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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请以正确姿势通关[无限流] > 第 81 章 希尔杜酒店惊魂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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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星的脑袋嗡嗡地,一时间各种思绪纷至沓来,让他的脑子就像堵住了的下水道,简直难以思考。

    难道他根本猜错了人,伊丽莎白才是那个隐藏的pedophile?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确实未成年……关键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可是亲母子啊,陈星忍不住捏了一下眼睛,只感觉明天说不定他眼睛上就要长针眼了……这种违逆人伦的关系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瓦格纳和霍夫曼应该知道,陈星终于明白他们饱含厌恶的眼神和侮辱性的言辞从何而来了。

    “母子甜蜜的独处时光……”

    “龌龊行迹……”

    “柏林十字街头最下贱的whore……”

    陈星猛地一下串联起来了伊丽莎白母子和这对纳、粹军官的恩怨始末,事情的脉络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

    二战时期,军官瓦格纳和霍夫曼进驻了希尔杜庄园之后,很有可能深深为这个庄园女主人所吸引,但这个看起来禁欲、且走着冷淡风的女主人似乎性格保守,不为所动。

    她的目光总是流连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这个叫巴博的孩子似乎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得到了母亲更多的关心和照顾。

    军官们投其所好,用糖果和罐头堆砌在巴博的床头,想要讨得这个孩子的欢心,但巴博看起来十分讨厌他们,觉得他们像无礼的蛮熊一样闯入了自己的家里。

    收买不见成效,女主人又常常和儿子单独相处……

    巴博落在母亲身上那充满了独占欲望的目光……

    军人的嗅觉总是敏锐的,不管他们如何发现了蛛丝马迹,总之他们的确发现了这对母子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于是惨剧爆发了。

    感到被欺骗而且无法接受盟军攻克柏林这一事实的纳、粹军官淹死了伊丽莎白,可不仅仅是伊丽莎白的一句‘正义战胜了邪恶’造成的结果。

    游泳池边,苟一波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一幕。

    但他们又都还活着,并且延续了仇恨。

    当伊丽莎白挥舞起斧子砍死瓦格纳的时候,这是母亲对孩子的保护,孙笑笑也没有看错。

    错的是这座酒店分不清楚的、生死之间模糊的界限。

    “一个人不可能被杀死两次,”耳边似乎想起了瓦格纳意味深长的话:“……但在这座酒店可以。”

    一个晚上过去。

    陈星早上胡乱洗了把脸就出了门,很不幸他出门的一霎那,202的伊丽莎白也恰好走了出来。

    陈星不由自主一僵,就见伊丽莎白恍若无事一样跟他打招呼:“早啊,陈先生。”

    “……早。”陈星机械地回应道。

    “下楼去吃早饭吗?”就听伊丽莎白道:“我也要去。”

    陈星尴尬地跟在她后面,避免和她对视,昨晚那好不容易抛之脑后的一幕又自动跳了出来,然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因为伊丽莎白忽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会用厌恶的眼光看着我,并且对我避之不及呢。”

    陈星心里也没什么侥幸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想我确实看到了令人费解、超出正常认知的一幕。”

    陈星心里郁闷了一下,该感到羞愧的难道不是对方吗?怎么搞得他好像才是做错事情的人?

    “在这座酒店里,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都会变得习以为常。”伊丽莎白淡淡道:“你觉得呢?”

    陈星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她喃喃自语道:“conjoined……我和我的孩子,从母体中就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直到他落地、成长,依然能保有那样亲密、跃动、不可分割的联系。”

    她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苦涩而甘之如饴的笑容。

    “我的巴博,从小就会张开双臂拥抱妈妈,长大之后,他依然用拥抱来表达感情,我看着他向我走来,从稚嫩到青涩,三岁的巴博和十七岁的巴博,没有任何分别,”伊丽莎白仿佛絮语一样:“空荡荡的房子,寂静地只剩脚步声,谢幕的日光在庄园的角落投下亲密的影子和寂寞。”

    “战争时节,这里是唯一的短暂安宁之地,我们悄无声息地生活在里面,数着日出日落,”她道:“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为这种隐秘而震动……你懂得这个感觉吗?”

    陈星在她身上闻到一种罂、粟沉入泥土里落败的味道。

    “我不懂,”陈星道:“但我想这不是这段违背道德的感情产生的根源。”

    伊丽莎白看起来有些失望,她的脸色恢复了一种冷淡,这种冷淡在他们步入餐厅的那一刻更加明显。

    陈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对面休息室里,蓝胡子夫妇似乎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

    “一对热衷资助贫困画家,为他们的才华欢欣鼓舞的、热爱并且追求艺术的老夫妻,”伊丽莎白的口气十分微妙,但陈星听出了嘲讽和痛恨:“谁能看到那华美长袍下的虱子?!”

    对面的蓝胡子夫人似乎接收到了伊丽莎白的注视,她原本热烈的笑容消散了,苍老的眼珠里浮现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从未想过我会和我最爱的小丽兹隔着一道休息室的窗户互相投以陌生而痛恨的眼神,”就听蓝胡子夫人失神道:“她小的时候我们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入艺术的长廊中,但现在证明她没有继承我们一丁点的艺术细胞。”

    “她说我们是她的耻辱,她没有办法理解我们的艺术。”蓝胡子先生沉默了一下,摇摇头:“当然同样的话也要奉还给她,因为我们也没有办法理解她那……难以理解的古怪癖好,耻辱属于蓝胡子家族,整个家族,不是吗?”

    埋首在画纸上方的沈之言似乎专注于自己的作品,只有在听到‘蓝胡子家族’的这一刻,他的笔尖才微微侧了侧。

    “我需要油彩,”沈之言道:“还有松节油。”

    “没问题,”蓝胡子夫妇的注意立刻就被拉了回来,对他们而言,艺术果然是最重要的:“我们有整块的凝固的松节油。”

    蓝胡子夫妇离开了休息室,他们明天还要举办盛大的舞会,看起来今天他们的时间非常短促紧迫,有很多事情要忙。

    “有什么发现?”陈星趁机走进了休息室,“上钩了吗?”

    他记得沈之言准备了一个诱饵,来测试各方的反应。

    沈之言自然而然拉过陈星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如我们所想,蓝胡子夫妇很喜欢《春》,对这幅画有一种特殊的痴迷。”

    陈星侧头看了一眼他的画:“人物还未完成,就准备上油彩了吗?”

    “蓝胡子夫妇说他会准备一个特殊的仪式,来增进我的灵感。”沈之言道,他有些粗粝的手指在陈星的掌心里好似无意一般摩、挲,“也许明天的舞会,就是他们认为的契机。”

    陈星的手心一阵痒痒,就像蚂蚁跑来跑去一样,他有点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们,才微微咳嗽了一声:“这对老夫妻应该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易于亲近……我感觉伊丽莎白对他们的态度有说不出的痛恨。”

    沈之言嗯了一声,下一秒却说出了一个让陈星大吃一惊的消息:“伊丽莎白,是蓝胡子夫妇的女儿。”

    “什么?”陈星道。

    “不仅如此,蓝胡子夫妇似乎期盼女儿能像他们一样具备对所谓艺术的鉴赏能力,”沈之言道:“然而伊丽莎白似乎非常反感……以至于根本不能接受和认同蓝胡子夫妇的艺术。”

    “这是为什么?”陈星道:“这不太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沈之言问道。

    看着他沉稳的眼神,陈星怔了一下,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他:“伊丽莎白和巴博并非单纯的母子关系……他们之间还有违逆人伦的情感纠缠吧,我不知道伊丽莎白什么性格,但我觉得这样的女人连世俗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对形而上的艺术有什么所谓喜爱或者反感呢?”

    “而且关键是,什么样的艺术,会让父母和孩子反目呢?”

    沈之言点点头,“每个人对自己设置的道德底线是不一样的,如果伊丽莎白的道德底线我们无法接受,那么也许蓝胡子的道德底线也让伊丽莎白无法接受。”

    “那这底线……可就太低了。”陈星摇摇头,目光闪烁。

    “先生们,需要咖啡吗?”就听身后声音响起,侍应生艾伦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过来,看起来想要提供热情周到的服务。

    “谢谢,先放那吧。”陈星道。

    却见艾伦半天不动,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画作上,一向轻佻而漫不经心的目光刹那变得暗沉和冰冷。

    “为什么要画这幅画?”他一字一顿道。

    陈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正在想怎么解释的时候,就听沈之言开口道:“蓝胡子夫妇让我画的,油彩和松节油也都是他们提供的。”

    “我就知道……”艾伦的神色变幻了一下,嘲讽道:“一对该下地狱的夫妻,我觉得他们根本没有受到教训,还在重复他们的丑恶行径,对吗?”

    他冷冷看了沈之言和陈星一眼:“我提醒你们还有你们的同伴,离那一对夫妻远一点,所谓的艺术在他们的眼里是没有下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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