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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牛吞着口水,忍痛割爱般眼睁睁看着碧宸卷走。
可珑?一见鸡,大惊道:“冉哥哥,你让我吃鸡?”
“人间美味啊。”碧宸咽了咽口水,道,“你不吃,我吃。”说着,便撕下一鸡腿,大口咀嚼起来。
珑?目瞪口呆。
“你想吃什么?”碧宸将整只鸡消灭干净了,才向珑?问道。
“青菜合子。”珑?一丝怏怏不乐,转而又挤出笑容道,“最好带芝麻的。”今天的冉哥哥太奇怪了,除了一模一样的脸容,却也没有哪点相像。
等青菜合子送到,珑?小心翼翼吃了一个,也没觉得肚子痛,这才把其它几个都吃了。可是怎么还是热的?
珑?极目搜寻碧宸。却见碧宸手里拉着一根绳子朝她走来,绳子另一头绑在一个十二三岁小男孩双手上。
碧宸将幻化成男孩的囚牛推到珑?跟前:“这是我刚抓来的奴隶,现在起送给你了。你想吃什么要什么找他便可。”
珑?一脸惊诧:“冉哥哥你从哪里抓来的?万一是良人家的孩子怎么办?”
“我不是良人家的孩子,我愿意给珑?公主做牛做马做奴隶。”囚牛很是兴奋很是自豪地回道。
“瞧,多懂事。”碧宸也夸道。
“那也不行。我们怎么带着这样一个小鬼上路?”珑?抗议道。
“他跟在后面跑就行了。”碧宸答。
“我跟在后面跑就行了。”囚牛答。
“不行。”珑?大声道。她看向碧宸,摇了摇脑袋,那是一种失望,也是一种失落。她心里想不明白自己依靠的冉哥哥哪里去了。
“放了他吧。”珑?说着,走去自己的马。
碧宸朝她背影龇牙裂齿了一番,将绳子一收,朝囚牛做了个踢腿的动作。顿时,他那抬腿的地方立即现出一个球状物,在空中滚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落到路的另一边去了。
珑?正好转头瞥见,心下又是一个吃惊。她不动声色得上了马,继续前行。
碧宸一想这无聊又困苦的马背,一个指头,又悄悄召来囚牛。让囚牛化成黎冉的模样骑马跟着珑?,自己则一边凉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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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又走进一座城,两人依旧投店吃饭。
囚牛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肉,还特意要了一个红烧猪头。只见他双手一抓猪耳朵,便大快朵颐起来。仿若那只猪与他有世仇,现时非吃了它的头才罢休。
珑?再也受不了了。提起剑,拉过自己的马匹,一跃而上,逃离这个看似冉哥哥又非似冉哥哥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跑去哪里,只是一路狂奔狂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出了城,四野一片沉寂。珑?专注着奔跑,忽然有鸟尖叫着飞过,惊得她一个激灵。
珑?下了马,牵到一个石桥边上。
借着一点惨淡天光,她走到河边,踩着石块,用手舀水扑了扑自己的脸。
自从易水岭回来,她感觉自己的寒症好了很多,身上再不似从前的冰冷。可这会,河水扑在脸上,自己还是那个冰冻了十八年的自己,一点春暖花开的暖意也没有。
从小到大,除却王宫,她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身边或身边不远处总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是那么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从小到大,她有任何疑问,任何诉求,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那个对她来者不拒,百般纵容的冉哥哥。
她是那么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想过冉哥哥会生病,会有意外,会有一天离开自己,又或是只留一副相像的皮囊在自己身边。
泛着白光的河水影影绰绰,四寂空旷,了无生息。珑?忽然一阵孤独感,“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前所未有的伤心,失去至亲的伤心,孤立于世的伤心。
不远处,躲在草丛里的碧宸狠狠拍着囚牛的脑袋:“吃什么猪头?你就是个猪头,把我们魔王都给吓哭了。”
“那猪头真的很好吃嘛。”囚牛委屈道。
“我现在就把你打成猪头,让你吃个过瘾。”碧宸抬手又打了过去。
囚牛讨饶得抱着快成猪头的脑袋嗖一声跑了。
碧宸整了整黎冉的衣容,朝着哭泣的人走了过去,轻轻唤了声:“珑?。”
珑?忽得站起身,举起剑,抹了一把眼泪,喝道:“你是谁?”
“我是你冉哥哥。”碧宸柔声道。
“我舅舅叫什么名字?我舅娘叫什么名字?我师父又叫什么名字?”珑?问道。
碧宸笑了下,庆幸自己刚去找了真的黎冉做了功课。他威胁黎冉,说珑?在他手上,黎冉若回答不了他的问题或是给假答案,他便杀了珑?。
黎冉吓得只字不敢瞒。
珑?又问了这几个人的生辰日子,碧宸也一一如实作答。
珑?这才破颜一笑,冲到跟前,一把抱住碧宸的一支胳膊,将脑袋在他肩头使劲蹭了蹭,喜怒道:“冉哥哥,你这一天太奇怪了,我以为你被人掉包了。”
“傻瓜,谁能掉我的包?”碧宸感觉自己那支胳膊瞬间僵冻了,半边身子都冻成了石块,而心脏也似乎受冻停止了跳跃。可他还是忍着冰寒,搂过珑?,用力得回抱了一下。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冉哥哥以前是不是太严肃了?我今天是想换个方式陪你玩玩,没想到反而吓着你了。”
“是啊,吓死我了。”珑?一鼓腮帮子,又往后跳了两步,指着碧宸鼻子叫道,“冉哥哥你吃猪头。”
“以后再不吃了。”碧宸赌咒般痛心疾首道。
他拉过珑?的手,看着眼前冷雪冰霜,楚楚可怜的女子,心底杂草掩盖得一池柔情像是渗进了冰水,漾起片片波澜。
两人回去城里,可城门已经关了。
碧宸看了看森然的城墙,打算飞进去。
“马怎么办?”珑?问道。
“丢在这。”碧宸回道,“谁敢偷,明天把他打成猪头。”
“哈哈哈。”珑?开怀大笑,“冉哥哥要吃猪头,冉哥哥带我飞。”
碧宸笑着,给暗中的囚牛打了个眼色,让他看好马。自己则揽过珑?,飞过城墙,一直飞到客栈门前。
“哇,冉哥哥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比我还好。”珑?下了地,很是轻飘飘的步履不稳。
“冉哥哥这是深藏不露。”碧宸诡秘一笑。
“哈哈哈,冉哥哥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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