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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出现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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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贺一容对学习上了心,也或许是因为聂祯的补课很有成效,贺一容在接下来的月考中发挥稳定,甚至也高于自己的期待,拿了一个漂亮的名次。

    她喜滋滋地在聂祯面前炫耀,聂祯并不惊讶,只是揉揉她的头:“真厉害。”

    贺一容不买账:“嘴上夸夸就行了吗?我要奖励。”

    聂祯缓慢地收回手,像慢动作一样,贺一容看见他脸上闪过极快的一丝苦涩与不忍,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瞬间的情绪不稳,并且在脑中拉长,深深刻在心里。

    即使这样,贺一容还是面上不显。

    她自知自己的缺点,遇到不愿面对的事就喜欢躲避退缩。

    外公快不行的时候,她在医院长椅上坐着,徐知度徐名度两人去找她,说他们都得在边上,等着见最后一面。

    那时候她却笑着装傻:“什么最后一面啊?”

    笑得用力,嘴角都扯得疼,却尝到咸湿的味道。

    徐知度给她擦眼泪:“小容,等会儿当着爷爷的面不要哭,让他安心地走。”

    她早就察觉到聂祯最近有些不对劲,时常出神。

    有时候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等她抬头他又立马移开目光,把眼底的情绪遮个严实。

    有时候她在他身边靠着他,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聂祯,你说呢?”

    “嗯?”他抱紧她,稍显歉疚,“刚刚没听清。”

    她不知道聂祯在为什么事忧心,她不想去问也不敢去问,怕这麻烦事是关于她的。

    那永远不知道就好了。

    她可以装作没看出他频率越来越高的抽离。

    贺一容可以很聪明,也可以很蠢。

    聂祯偶尔在贺家待到很晚,等到贺增建或贺毅阳回来时,站在明晃晃的车灯前谈话。

    天色黑,离得远,贺一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她问贺毅林:“聂祯怎么突然和爸爸大哥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啊?”

    已是深秋,风变得萧瑟,在外面站久了一定凉骨头。

    贺毅林随口答:“可能商量怎么把你卖了。”

    以前开类似的玩笑,贺一容一定不让他,总会叫嚷着:“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爸爸告诉大哥。”

    可现在她却没声了。

    抿着嘴趴在廊上的栏杆上,眼睫半垂盯着门外的黑夜。

    贺毅林嘀咕着:“哟,变成熟了。”

    走出去一步又转头回来:“收起你那副表情,怎么学聂祯一副死人脸的样子。”

    在贺一容期末考试前一周,聂祯叫停了补课。

    “这次期末考好了,寒假就不用补课了。”

    贺一容鼓鼓嘴,有些不情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想补课。”

    要不是借着补课的由头,每天能正大光明地与聂祯独处几小时,她才不愿意这半个学期如此受累。

    虽然他们规规矩矩,不借着补课的机会做过分的事,可只是互相陪伴着,贺一容也觉得无比幸福。

    她从未这样幸福过,像泡在糖水里,不用加热就咕噜噜地冒泡,把香甜气都散出去。

    可聂祯非要把在糖水表面飘着的透明泡泡戳破,甜腻无声炸开,又融进糖水里,在罐子里好好封存。

    他抽身离开,身上不见一丝糖水的黏腻。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贺一容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她正要吞下心底积攒的酸涩,主动说些什么。

    聂祯猛地一下把她的椅子拉到身边,贺一容手肘撑着扶手,才没把自己的脸砸进聂祯怀里。

    视线里是聂祯的粗线毛衣,砸下去的话怕是正好贴到他小腹上,再往下一点,或许也会砸进他的腿间。

    贺一容有些后悔,就该猛一下地砸他身上,让他吃痛,自己再用手撑着他的身体,慢悠悠坐起来,埋怨他一句“做什么”。

    聂祯靠过来,脸颊蹭着她。

    还没开地暖,他的皮肤一到秋冬就冰凉。

    他的手挤到她手下,用掌心捧着她的。

    “期末考好了给你奖励好不好?连着上个月月考的一起给。”

    贺一容分得清楚:“不行,上次的要给,期末考好了也要给,两次不能合到一起。”

    聂祯握紧她的手,捏了一捏。

    “我看贺叔根本没必要去挑一个会做生意的儿媳妇。”

    贺一容疑惑,他笑了下继续说:“就该再等两年,你长大了家里生意都交给你,你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呢。”

    她脱口而出:“我只对你斤斤计较。”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聂祯的耳朵腾一下红起来。

    贺一容只下意识要反驳他,所以说话也没过脑子,竟不小心说出这样酸溜溜的情话来了。

    她埋下头去,自己也不好意思。

    聂祯憋了半天,小声嘟囔一句:“都哪学的。”

    贺一容想着,这是天赋,她从小就被外公夸嘴甜。?

    贺一容果然在期末考了个很漂亮的分数,年级一百六十多名。

    老师还特意在寒假前的班会上点名夸了她进步明显。

    班会刚散她就急着收拾书包,后面传来桌椅快速摩擦地面的尖厉声。

    她并不在意,拉起书包拉链就要走,今天放学是聂祯来接她。

    还没起身眼前就晃过一道身影,大概是动作急,到她面前才刹住脚,手猛地一下撑住桌子。

    贺一容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班长。

    此刻他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撑着贺一容的课桌,半弯着腰看着她。

    同学们都还在聊天或收拾东西,除了两三个动作快的已经离开,剩下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

    喧闹的空间里也安静下来,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到这边,贺一容有些不自在。

    “班长,有什么事吗?”

    他深深看她一眼,低了眸,目光凝在她揪着书包带子的白嫩小手,指节红润。

    今天近距离看她,才发现贺一容长了双黑得发亮,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睛。

    他积攒了许久的勇气竟然在她的眼神中退却了些。

    有男生在后面吹着口哨起哄,一进入高三,学校便有意把军政子弟单独分班了,毕竟这帮人大部分都要出国,可学校的本科录取率还需要普通学生来扛。

    因此,班里的同学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庭背景。

    贺一容了解不多,但也知道班长的爸爸是最年轻的市长。

    高三开学时候他爸爸代表学生家长讲话,是个外表严肃,讲话内容也严肃的人。

    班长却不像他,人很温和,总带着笑,声音如春风。

    可眼下的他又像极了他那位严肃的父亲,眉头皱成小川。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贺一容并不想和无关的人多纠缠,聂祯肯定已经在等着她了。

    可她的去路,却被班长挡得严严实实。

    “我……”他停顿了一会儿,急急地说出下一句话。

    “贺一容,寒假可以约你出去滑冰吗,有个新开的滑冰场。”

    口哨声更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贺一容猜得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

    学校里的人总说贺一容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实际上却是手起刀落不给人一点余地的厉刺。

    有人拿着花在走廊里拦着她,还没说出表白的话,她说:“不好意思让一下。”

    不给人一丁点儿给自己找理由的空间。

    贺一容又一次斩钉截铁:“不好意思呀班长,我不喜欢滑冰,寒假也有事情。”

    “那不去滑冰,去……”

    贺一容没给他机会说完,她稍稍转过头,看见左前方江晨的身影。

    江晨喜欢班长,是个公开的秘密,江晨与她还算有些交情,贺一容不想让她多想。

    所以更加无情:“哪里都不想去。”

    她提着书包站起来:“班长,你找别人一起玩吧。”

    上前一步,贺一容看见他手背绷起,青筋暴凸,然后缓慢松开了手。

    还没走到门口江晨追上来,和贺一容一起走出去。

    “他人不错,好像喜欢你很久了。”

    贺一容看着江晨,她没有显露出一点受伤的表情,和贺一容分析着客观事实。

    “他爸爸还会升,是个不错的选择。”

    聂祯又一次点开贺一容的聊天框。

    16:48的时候她发的消息:“我下来了。”

    可现在已经17:06。

    以往,她总是最先跑出门积极放学的那一个。

    有人敲车窗,聂祯按下车窗。

    赵恩宇吊儿郎当地倚在车门边,侧头看一眼聂祯就转过脸去。

    “你女朋友正在被人表白。”

    他路过贺一容他们班时看到了,是周少游,最年轻市长的儿子,据说最瞧不上他这种不学无术仗着家里的权势作威作福的“二代”。

    赵恩宇也瞧不上他,一副自恃清高的样子,非要与别人画条鸿沟,显得自己多不一样。

    赵恩宇觉得有些好笑,不一样在哪呢,还不是看上了贺一容,怎么不见他去向三班那位普通家庭出生的小白花表白。

    “喂,贺一容不是你女朋友吗?”

    赵恩宇见聂祯根本没反应,忍不住又回过头看向聂祯。

    他根本不想见到这张脸,可看到聂家的车子停在这,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理,非要来告诉聂祯这件事。

    周少游,连父亲都特意和他提过,要和周少游搞好关系,周少游的爸爸是一把手亲自提上来的人。

    他聂祯,现在拿什么和周少游比呢。

    聂祯是长得好看,周少游也不错。

    聂祯成绩好,周少游成绩也好。

    聂祯家破人亡无权无势,周少游家庭美满,只待他日父亲便能跻身上游。

    可就算是这样的聂祯,为什么自己的爸爸还那样喜欢他,喜欢到明知道聂祯心怀怨恨也想要认作干儿子,喜欢到喝醉酒无数次打骂他的时候说:“你为什么不是聂祯。”

    “你知道周千升吗,他儿子在拦着小容表白呢。”

    聂祯越没反应,赵恩宇就越想激怒他。

    聂祯终于有了动作,他理了理膝盖上的褶皱,他今天穿着迷彩训练服,赵恩宇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聂祯和以前不一样了,皮肤不像以前一样白嫩光滑,像小女生,身上多了许多硬朗的气质。

    乍一看确实比自己更像赵家的儿子。

    赵恩宇刚想走,听见聂祯说:“那又怎样,小容喜欢我。”

    江晨和贺一容在楼梯口道了别。

    她确实喜欢周少游,可人家不喜欢她,她就没有一点兴致了。

    她不明白贺一容喜欢什么样的,高中几年,她拒绝了所有人。

    有人求而不得生了妒恨,造谣贺一容不喜欢男的。

    贺一容刚刚和她说,她喜欢聂祯。

    聂祯啊。

    江晨下意识地也是想到,聂祯家破人亡,连过年过节的都很少有人去拜会聂爷爷了。

    贺一容与聂祯……

    她抬头,正好看见周少游在簇拥中从教室门口走出。

    江晨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聂祯,看着周少游即使刚被贺一容拒绝也仍满面春风不见颓败,她突然心头冒起股酸涩。

    很小的时候,大家都还住在大院里,哥哥江坊和赵恩宇打架,她上去拦着,不小心被赵恩宇手里的树枝划到脸。

    吵闹中没有人发现她,聂祯拉着她的手,带她去聂家,聂祯的妈妈抱着自己,把她的脸洗净,轻轻地吹着她的伤口。

    “晨晨不疼哦。”

    那时候的聂祯,也和如今的周少游一般,是个春风般的温暖人,善良可爱。

    贺一容喜欢聂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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