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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震耳欲聋的水声,激起漫天水雾,令人心旷神怡。
“说好了,不许使用内力。”
“你也别耍赖。”
我们要进行的,是一场没有任何彩头的跳崖比赛,纯粹是闲来无事,比试胆量。
想当年,我也曾在这悬崖之下,表演过凌空虚渡的绝技,引来无数少女的尖叫。如今,我竟然和权魔在这深山老林里,玩起了这种幼稚的游戏。
“你就不怕你这小身板,被摔得粉身碎骨?”
“您老人家块头大,撞到石头上,可是要加倍疼的。”
我们四目相对,谁也不肯服输。
下一刻,我们同时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以我如今的修为,就算不使用内力,也能安然无恙地落入水中。但我还是故意大喊一声,假装害怕。
“啊啊啊啊啊!”
“噗通!”
权魔庞大的身躯率先入水,激起巨大的水花。
他刚一冒头,就看到我正蹲在水面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输了。”
我脸上顽皮的笑容,让他哭笑不得。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能让他开怀大笑,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在水中畅游,权魔则走上岸,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坐下。
不用内力,从瀑布顶端跳下来,这种事情,他这辈子恐怕连想都没想过吧?
“这水真凉快啊。”
我游到岸边,爬上权魔所在的岩石。
我本可以用内力将衣服烘干,但我还是脱下湿漉漉的外衣,搭在岩石上晾晒。
“我躺一会儿。”
我说着,便躺倒在岩石上,望着蔚蓝的天空。
“你也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
“你有多久没有这样躺下来休息过了?”
“记不清了。”
“那就趁着今天,好好放松一下吧。”
任凭我如何劝说,他都只是坐着,不肯躺下。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望着天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想要彻底释放他心中积压已久的疲惫,恐怕就算走遍整个中原大地,也远远不够。所以,我决定带他去更远的地方。
“我们走吧。”
“再等等。”
他看起来有些不安,有些焦躁。我理解他的心情,在天魔殿,他无时无刻不在忙碌,要教授白拳弟子,还要指导黑拳弟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权魔突然站起身来。
我知道,他一定是坐不住了,想要练功发泄一下。
“您都练了一辈子拳了,就不能歇歇吗?”
“坐了这么久,我浑身难受,必须活动活动筋骨。”
“来来来,您先坐下。”
我强行将他按回岩石上。他显然还没适应这种无所事事的“放松”方式。
“您说得对,越是无所事事,就越是煎熬。但适当的放空自己,对身心健康大有裨益。”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我抬头望天,只见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
“您看那云,多自在啊。”
权魔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眼神中却依然充满了焦虑。
“您就别担心您的那些弟子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们现在指不定多高兴呢,您就让他们也放松放松吧。您这个做师父的都带头偷懒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那还不乱了套?”
“乱了就乱了呗。”
权魔闻言,身体猛地一震。
“您该不会从来没想过,如果天魔殿乱了套,会怎么样吧?”
“当然想过。”
“如果天魔殿垮了,还有其他魔尊,还有您父亲,大不了被他们骂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权魔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那笑容中,有几分嘲讽,也有一丝释然。
“那些都不重要,忘了它们吧,忘了那些打打杀杀,忘了那些勾心斗角。”
不知过了多久,权魔终于放松下来,他将身体靠在岩石上,虽然没有完全躺下,但比起之前,已经放松了许多。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天空,直到衣服完全干透。
下山的时候,我们选择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
“不施展轻功吗?”
“难得欣赏美景,我们走到山下再用轻功吧。”
看来,他还是闲不下来。
“直接用轻功赶路,到了目的地再休息不好吗?”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为了寻找炼制法宝的材料,我总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从未想过要停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
“散步对身体好。”
“发呆好,散步也好,怎么都成好事了?”
“坏事也很多啊。比如,出来偷懒,却还在担心工作;比如,自作多情,对方却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比如,出来游山玩水,却还在想着如何打败对手……多着呢。”
权魔沉默了片刻,问道:
“我的生活,就让你这么看不下去?”
“嗯。”
我的回答毫不犹豫,权魔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
“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觉得,你活得太累了,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心疼。”
权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吗?”
“什么?”
“您真的不会轻易被打垮吗?您又怎么知道?您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多坚强?”
权魔沉默了。
“每次看到父亲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我就会想起您站在演武台上,俯视着那些天魔殿弟子的身影。你们就像是被困在了那里,永远也无法逃脱。”
“!”
权魔,你背负了太多太多,也该到了卸下重担的时候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着。
走到山脚下,我问道:
“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权魔沉吟片刻,反问道:
“你呢?”
“我已经在做了。”
权魔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李安和千素熙都说他长得可怕,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
“那就听你的吧。”
“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出门在外,怎么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呢?”
我说着,便朝前跑去,权魔也跟了上来。他终于放开了速度,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奔跑着。
“到了,这里可是有两百年历史的老字号!”
我带着权魔来到一家名为“松鸣馆”的酒楼。这家酒楼生意兴隆,门口排起了长队。
“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我可是消息灵通得很。这家店的招牌菜,是您最爱吃的竹笋。”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您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为了给您下毒才去打听您的喜好的。您可是我未来的师父,我当然要对您有所了解。”
我们前面排队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回头看了权魔一眼,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您、您请……”
“不必了。”
权魔冷冷地拒绝了。那名男子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笑着对权魔说道:
“您这辈子,应该没排过队吧?”
权魔没有说话,但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权魔环顾四周,看着排队的人群,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沿街叫卖的小贩,眼中充满了新奇。
“还不错。”
松鸣馆规模宏大,光是店小二就有十几个,所以队伍移动的速度很快。
很快,就轮到我们了。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菜,又要了一壶酒。
“怎么点这么多?”
“难得来一次,当然要好好尝尝。”
酒菜很快上齐,我拿起酒壶,正要给权魔斟酒,却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冰冷地盯着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江湖人士,正从窗外经过,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我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们今天是来放松的,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忘了,好吗?”
“知道了。”
权魔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以你的年纪,能有如此修为,还能沉得住气,实属难得。”
“所以我才要和你们这些老家伙混在一起,免得自己一时冲动,闯下大祸。”
“你与我们为伍,自然有你的目的,但你能做到洁身自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哇,这可是您第一次夸我。”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
片刻之后,菜也上齐了。权魔夹起一块竹笋,放入口中,顿时眼前一亮。
“味道真不错。”
“我就说吧,排队这么久,肯定有它的道理。”
我的目光,落在了后厨的方向。
“怎么样?要不要我把这家店的厨子绑架到天魔殿去?”
“别胡说八道。”
“您怎么知道我是在胡说八道?说不定我真的会这么做呢。”
权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
“你不是说,你的魔道,是不会掀翻酒楼桌子的魔道吗?”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件事。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有我的消息来源。”
看来,我之前对大哥说的话没错,魔尊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所以,别人排队,我们也要排队;别人被欺负,我们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是我的魔道。”
权魔定定地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我们正喝着酒,突然,邻桌的一个姑娘,主动和我搭讪。
“这位少侠,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啊,我是第一次来。”
“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这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如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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