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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裴顺达苦着脸抱怨道:“大人您也知道,按我外贸司的司制,凡属外贸司管辖的皇商每季(每个季节)都需缴我外贸司定额的月钱,这月钱按您定下的司制,是得从每名皇商当季获利的利润中抽出十分之一就成了的,同时还可免除朝廷定下的商税,这项司制那可是颇受这些个皇商们青睐的,然这位傅少公公,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好似着了魔般,想将这一司制轻改!”
卫学仁闻声大怔,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直了眼:“他傅福详是疯了不成?他难道不知道这给皇商们定下的月钱司制是用在什么地方的?此乃我外贸司之根本,他……他真敢乱改?”
每季缴收外贸司旗下皇商月钱的司制是卫学仁定下的没错,可这收上来的月钱那都要归入皇家私库的,说白了,这月钱就是这些个皇商们定期给天子的孝敬,傅福详宦官出身,这里边的猫腻他不可能不清楚……
可他怎么敢对这月钱司制动手呢?难不成真是皮痒了?想坏了皇上的财路?!
裴顺达满脸哀色,似哭丧般低嚎道:“大人呐,人傅少公公就是太清楚这月钱是用来干嘛的了,所以他才敢无所顾忌!”
这话听得卫学仁一阵云里雾里,他深感不解地揉了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顺达忽放低了声音,挤眉弄眼道:“人傅少公公不是要删去月钱司制,而是想在您定下的原有司制上再度加码!”
“你说什么?!”卫学仁深吸口气,险些没从座上摔下来。
怪不得裴顺达说傅福详不是不清楚这月钱司制的猫腻,而是因为他太清楚这月钱是用以何处才敢胡为无忌了!
月钱是给天子的孝敬钱,这里面的门道那些个自愿上缴月钱的皇商们心里也门清,给天子孝敬,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还能凭借着皇商之便捞取更多的油水,仅是拔他们身上的一根毛,他们自然是乐意接受的。
然,就是因为傅福详也清楚知道皇商们明白这月钱用于何处,所以他才敢有加码的心思。
试想,这月钱司制一旦加码,除了原有那一份该交入皇家私库的月钱外,多出来的钱会进了谁的口袋呢?
不用想,那多出来的一笔钱定是进了他傅福详的兜里了!
说白了,傅福详想将月钱司制加码,无非是想借天子之名给自己谋私利,行的就是扯虎皮拉大旗之举!
“这阉狗要钱不要命,是真他娘的疯了!”
卫学仁在心中倒吸口凉气,既惊叹于傅福详的胆大妄为,又嫌弃傅福详愚蠢无知。
守着外贸司这么个生金蛋金鸡,你傅福详连他妈怎么贪污谋私都整不明白,真他娘的蠢出生天了!
月钱那可是写了皇上名的,这你也敢动歪心思?真是活腻歪了!
想到这,卫学仁是又气又笑。
气的是自个被革职后,皇上竟然挑了傅福详这么个蠢出生天的阉狗接替自己的位置,笑的则是傅福详竟敢把歪心思动在皇上身上,想来这货也蹦?不了多久的幸灾乐祸。
“这么大的事,你应该上报给朝廷,而不是来找我这个前任主司漏嘴。”
“如此大事,卑职怎敢上报?”裴顺达苦笑一声道:“大人您也清楚,这傅少公公是宫里的人,纵使卑职有胆豁出一切面圣上告,可只怕还没挨到永宁宫的宫阶,就得被宫里那些个太监公公们炮制了吧?”
卫学仁嘴角微搐,思想之下,裴顺达这话还真没说错。
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若想跟傅福详斗法,确实是有些作死了。
“既然你都不敢上报,找我一个没有官身的白衣出招帮衬就更不实际了。”
“大人何须如此妄自菲薄?您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当今裕妃的次兄,三皇子的二舅,您……您若是肯……”
“好了!”不等裴顺达把话说完,卫学仁便抬手打断了他,“你今儿个来我府上说的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呢,也不用妄想我会出面指摘傅少公公的不是处来……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现在我是没有官身的白衣,这些个政务之事我无权干涉……”
卫学仁回绝地如此坚决,令裴顺达有些始料未及,“大人……这……外贸司可是凝聚了您的心血,如今有人越俎代庖,甚至要将外贸司毁于一旦,您……您真的就……就什么都不管,干看着吗?”
“老裴!”卫学仁正起脸来,语气郑重道:“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今时不同往日,这事……现在的我,没法管,也不好管!还没听明白么?”
裴顺达脸上闪过失落之色,本欲再劝些什么的他,突感到卫学仁的眼神直直地朝他望来,他好似触电了般醒悟过来什么似得,连忙笑着点头:“大人的话卑职明白了,是……是卑职唐突了,不该叨扰大人的,我……我这便告辞了!”
说完话后,不等卫学仁回应,他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溜了个没影。
卫学仁那句“这事现在的我,没法管,也不好管”的其中深意,他裴顺达听明白了,反过来的意思无非是想告诉他裴顺达,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这事他卫学仁会管的,也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老爷打算怎么管这事?”
胡强凑上前来给卫学仁倒了杯茶,有些好奇地问道。
“别看我方才跟裴顺达答应的痛快,这事我还真不太好管。”停顿片刻后,卫学仁面露纠结色,“更何况,只凭这么一件事恐怕也难撼动傅福详的地位,他毕竟是宫里的人,还有个神通广大的干爹……”
胡强沉默片刻,问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老爷也是不愿意得罪他的?”
“当然。”
卫学仁颔首道:“皇上现在对傅福详的恩宠不复当年,可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仅凭他前些年在宫里做事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就够本了,寻常人想动他可不容易。”
话音方落,厅外又传来下人的传报声,“老爷,又有客来访……”
卫学仁面色一怔,颇感纳闷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他身旁的胡强也有些犯懵,自卫学仁被革去外贸司主司官职后,这卫府大宅可谓是门可罗雀,异常冷清的,今儿个却一反常态,宾客如云般熙攘而至,这实在让人费解。
纳闷归纳闷,但卫学仁还是更为好奇来人的身份,于是抬头看向来报的下人,张口询问道:“谁来了?”
“回老爷,来的人自称自己是宣京府府丞,叫赵嘉轩。”
“赵嘉轩?”卫学仁猛地一愣,“他……他怎么来了?”
沉吟稍许后,卫学仁忙抬手道:“去把赵大人请过来,你们不可无礼,需好生恭敬着。”
来报的下人听卫学仁交代的如此郑重,当即便明白这位来客的含金量很是了不得,于是格外小心地应了下来。
观察了下卫学仁的表情,胡强稍作斟酌道:“这位赵嘉轩赵大人,奴才若是没记错的话,他与老爷的长兄算得上是莫逆之交吧?”
“没错,他与我长兄还有闫瑞三人从小穿同条裤子长大,三人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说到这,卫学仁突然顿住,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据我所知,赵嘉轩这几年来有意疏远了自己与长兄之间的距离,我想,他跟长兄的关系也大不如初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在今日登门来找我?”
胡强眉头一皱,开始在脑中仔细回想起自己所知的赵嘉轩生平信息,忽地,他好似想到什么了不得的事般,猛地一拍大腿,冲卫学仁提醒道:“老爷,您莫不是忘了,他赵嘉轩可是跟那位傅少公公傅福详有着血海深仇的!”
卫学仁瞳孔微震,了然点头道:“是了,我怎么把那件事给忘了,傅福详跟他赵嘉轩可是有着杀父之仇的!”
“等等……”卫学仁忽地抬起手,眼中闪过犹疑目光,
“这裴顺达前脚来找我,就撂出了傅福详的把柄,这赵嘉轩后脚就上门来了,老胡,你说……这两件事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胡强讶然道:“老爷是怀疑,这裴顺达跟这赵嘉轩两人是商量好的?”
“不好说……”卫学仁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旋即轻仰起头望向了前方跨槛而入的赵嘉轩。
“真是稀客呀!”卫学仁堆着笑脸站起身来,十分客气地朝迎面走来的赵嘉轩作了一揖,“赵大人竟得闲登门,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呀!”
赵嘉轩虚扶他一把后,微笑道:“学仁现在说话可真是越发客套了,这卫府大宅我早些年也时常登门,就连你我,在年幼时也多有接触,怎的,今日见我登门来访这般生分,是不欢迎我喽?”
面对赵嘉轩这一上来就套近乎的聊天方式,卫学仁感到些微诧异,但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赵嘉轩既然这么给面子,他也不好装冷板脸不是?
“轩哥说的哪里话,学仁自小就把你把你当亲哥一般看待,见你今日登门作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欢迎?”
“这就对了嘛。”
赵嘉轩笑着点点头,很是自来熟得就地坐下,格外自然地接过胡强递来的茶杯,不慌不忙地饮了口茶。
“就是不知轩哥百忙之中抽空来府上见弟弟我是有什么指示要交代?”坐在主位上的卫学仁小意打量了眼坦然自若的赵嘉轩,笑呵呵的道:“轩哥您也知道,我现在被皇上革了职,赋闲在家,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闲人……”
他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无非是催促着赵嘉轩尽快说明来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赵嘉轩又岂会听不懂卫学仁话中的弦外之音,他干笑一声后,神色平静道:“实不相瞒,今儿个哥哥我来找学仁你,还真有要事相商。”
卫学仁眯了眯眼,稍调坐姿,有些警惕地道:“轩哥但说无妨。”
“学仁呐,被革了外贸司的职后,你可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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