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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毛亨已经不是手抖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在抖……
因为按照扶苏所言。
未来阴阳家必将成为儒家的大敌。
比昔日的墨家更加难缠至极。
因为墨家是凭借大义,渗透民意。
而阴阳家则是通过上古巫礼习俗,去跟儒家争夺民意基本盘。
巫礼是礼。
周礼也是礼。
两者的关系是此消彼长的。
你多一点。
我就会少一点。
当然。
儒家毕竟肩挑教化之名,注定会占据着些许优势。
但只要朝廷能够时常抬阴阳家一手……
两方自然就能够打平了。
如此。
阴阳天象制衡儒家天人。
墨家大义节制地方司法运行。
诸子百家中的法、墨、儒、阴阳……暂且全都有了妥善的用武之地。
“前辈,承让了。”
扶苏拱手一礼,既然胜负已分,他也就没必要再刺激眼前的荀子首徒了。
于是。
扶苏起身退场。
周围的百家名仕赶忙上前拥护结识。
尤其以墨家学者和阴阳名仕,表现的最为热情。
毕竟扶苏是真为他们说话啊!
阴阳名仕原本以为扶苏是墨家的未来,结果转头突然发现……扶苏实乃他阴阳家的明日之星啊!
这肯定得狠狠的宝贝才行。
台上。
毛亨望着被众多百家名仕拥趸的扶苏,再观他的身旁,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没有对比。
就没有伤害。
文人之间辩经败北。
好比武将比试分出胜负。
胜者自当荣耀加身,满载赞誉。
败者则需要把自己积攒的名望,双手奉上。
没错。
这般正式的场合。
毛亨又提出了【天人相应学说】的议题。
一旦败北,他总得付出些许代价。
其个人名望,转嫁成为扶苏身上的荣耀光环,乃是必行之事。
忽然。
只见毛亨刚要站起身之时,一个控制不住,便跌出了个踉跄。
好在浮丘伯就在旁边,赶忙上前搀扶。
“师兄,莫恼。”
浮丘伯轻声安慰的道:“反正师兄你输给的又不是寻常关中小辈,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怪罪的。”
浮丘伯一边说着,一边本能的看向了许尚所在的位置。
不愧是大隐隐于朝的百家夫子,以农家之身,竟把扶苏调教的这般出色,着实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我不是担心师傅怪罪,我是可惜……我儒家原本能够通过天谴灾异,以证天人相应,再携四方民意,未来必能永久在诸子百家的位列中独占鳌头。”
毛亨叹息的道:“可现在……一切都大梦成空,反而还让墨家兼爱与阴阳天象露了头,这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毛亨输给墨家兼爱,其实他是可以认的。
唯独阴阳天象……
那帮劳什子神神叨叨的阴阳名仕,他们算个der啊?
居然还能跟上古巫礼绑定上了。
阴阳家属实太会投机了!
毛亨表示,对此他又怎能不为之感到愤慨。
“师兄总归还是有收获的。”
浮丘伯持续搀扶道:“最起码长公子亲口认了秦法不应再行大肆连坐,未来就一定会做出修正,师兄虽败,却也还是造福了九州百姓的。”
浮丘伯很会安慰人,他本身的气场也是相当的温润如玉,君子之风。
然而。
浮丘伯不知道的是……
能够让大秦废除司法连坐,并非靠毛亨上下嘴皮子一碰。
而是许尚切实的提出了【徭役代分土地政策】,没有这一条,秦廷就会呈惯性的通过司法连坐,持续压榨九州民力。
没办法。
历来徭役,都代表着民生多艰。
可没有徭役也不行……九州三十六郡现在连基层秦吏都处于半数缺额的状态,你说你要立马废除连坐制度,各地没有了刑徒充当廉价劳动力,立马就得停摆。
总而言之。
毛亨辩经的三项诉求。
第一项,让始皇为封禅期间,遭遇疾风骤雨给说法,外加正式让【天人相应学说】问世。
已然没可能了。
你敢让皇帝轮台罪己。
秦廷立马就能扯上古的三皇五帝之功绩,以及灾异显现,存在部分对不上的情况。
所以。
泰山天时有变,绝非皇帝之过,而是昭示着别的什么事情。
比如归齐九鼎……
反正只要天命的解释权,不是儒家一方说的算,任何天命迹象,都可以由皇帝进行定义,尔后把控民意舆论。
第二项,废除始皇帝的封号……凭据是嬴政应该带头敬孝皇宗帝祖,不可好大喜功,掀起民间的狂妄风气。
理由是很正当的。
奈何。
嬴政不可能会听。
这就像忘尘子提出让大秦更改国号为华国,亦或者夏国。
只需把国家改个名号。
一代人后,便能立竿见影的促进九州一统共识。
但这触及到了嬴政心中的绝对红线。
你就算理由再正当,也没用的。
同理。
废除始皇帝的封号,也是一样的道理。
第三项,毛亨想用儒家概念定义阴阳家的五德始终说,外加废除连坐制,进而插手司法。
只能说连坐制迟早会废掉,可儒家没有资格直接参与秦法的修正。
至于毛亨想夺走五德始终说的定性权。
也已经断无可能。
因为扶苏明确表态,秦廷会全面抬高阴阳家和上古巫礼的影响力。
这个时候。
你儒家还能护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就相当不错了。
你要还敢乱伸手……小心爪子给你剁喽!
就这样。
浮丘伯搀扶着毛亨,来到了旁观的席位上。
公羊派见状立即出声道:“毛师侄,你跟那关中小辈有过节吧?不然一场辩经下来,好似我儒家的根基都要被动摇了!你打算对荀况如何交代?”
公羊派现在很不高兴,他看上的小辈,自身传承未来的希望,眼下正在被墨家和阴阳家一起疯抢。
他现在就算上去挤……
他都挤不进去。
咋个整?
那肯定得拿毛亨出出气!
祸是你惹的。
现在我们拿你开涮也理所应当。
下一刻。
仲良氏也饶有兴致的接过话茬:“是啊!不知道还以为那关中小辈,与毛师侄有多大仇怨呢!不然,何以提出用阴阳家兼上古巫礼的说法,进而动摇我儒家的礼仪根基?”
仲良氏、公羊派、乐正氏和漆雕氏,在辈分上都是儒家八派的代表人物,与荀子同列。
只不过荀子已经三次连任稷下学宫的祭酒之职。
毛亨作为荀子首徒,在注解收集诗经方面,也颇具成绩,遂声名鹊起。
但……毛亨终究还是差了一层辈分。
另外。
儒家八派的各个名仕,比之道家北冥子也差一辈。
也就是北冥子的徒弟,与荀子等人同辈,毛亨见到北冥子的徒弟得喊师叔。
还是怪尴尬的。
同时。
仲良氏、公羊派、乐正氏和漆雕氏四人现在也都先后看出了扶苏的真正身份。
毕竟关中年轻一辈中,有此卓绝之才的人,已经不是屈指可数了。
而是只有扶苏一人。
他们的反应固然比荀子慢了一些,却不至于始终一叶障目。
“我……”
毛亨有些无奈的道:“几位师叔若是有本事能把场子重新找回来,亦或者驳回那关中小辈的天命三分,我立马行出三叩九拜的谢礼……谢师叔拯救我儒家于倒悬之危!”
公羊派:“……”
仲良氏:“……”
毛亨的意思很简单。
你们行,你们上啊?
搁这?N波?N的有个啥用?
真是毫无长辈之风范!
“咳咳。”
胖乎乎的乐正氏赶忙开口打圆场道:“都少说两句,那关中小辈不可能想得出天命三分策略,我们的对手……乃是那一位存在!”
乐正氏把目光聚焦向了许尚。
霎时间。
一众儒家名仕们,纷纷看向了许尚的方向。
精瘦的漆雕氏沉声道:“哼!关中秦廷以为请出一位大贤隐仕,就能在稷下学宫横行无忌了吗?天命三分确实是个振聋发聩的下马威,却不至于让我等全部束手投降!”
话音未落。
浮丘伯再度起身道:“几位师叔,兹事体大,我这就去请子张正师叔,与子思齐师叔。”
乐正氏闻言摸了摸挺立的肚皮,道:“你师傅呢?荀况这些天都在接待所谓的贵客,现在也该抽出些空闲了吧,毕竟这稷下学宫……他才是祭酒。”
浮丘伯闻言赶忙拱手:“乐正师叔放心,我师傅那边,张苍师弟已经去请了。”
儒家八派,现今以子张正为首,子思齐次之。
荀子是儒之异端。
不入儒家正宗之列,地位比较特殊。
至此。
儒家八派即将汇聚一堂。
只为携手横压许尚。
找回儒家的场子。
……
窗台下。
许尚抬手拍了拍小儒生的肩膀,道:“表现的不错……就是没能把毛亨给气厥过去,有点可惜。”
扶苏眨眨眼眸:“夫子教训的是,晚辈下次一定努力。”
话音未落。
“哈哈哈。”
许尚大笑出声,看着他教出来的小友,越发的有出息,他肯定还是十分欣慰的。
华阳太后也是掩唇失笑,夫子着实有点坏,那毛亨都已经气的全身发抖了,若是真撅过去,恐怕立马就得去请医家的上手前来治疗。
这时。
屠雎开口道:“咦?他们好像又去搬救兵了。”
“哼!”
嬴政昂起下巴,冷哼道:“夫子,不管他们再去请什么救兵,下场让我上吧?”
许尚勾起嘴角:“好说,小赵……你确实也该露露脸了,就让这些稷下名儒好好瞧瞧,我关中才是真正的英才辈出!”
嬴政闻言立马变得更加兴奋了,他要碾压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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