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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风武少年 > 第3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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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看着熊启山就要带着朱赐秀离去,王卜忽然大声道:“你抓的可是延安府朱家大少爷。”熊启山脚步不停,大步向后退去,口中道:“那又如何?”

    王卜道:“朱家你或许不放在心上,可朱少爷乃是白云山青木散人的徒弟,你若敢伤他,哼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熊启山微微一愣,似乎颇为忌惮,但此刻让他放人却是万万不能,只能兀自强硬道:“白云山与九山十八寨素无恩怨,可大少爷平白无故杀我六位兄弟,即便青木散人亲至,这理也说不过去吧。”

    王卜明知他不会放了朱赐秀,但自己目的也已达到,料定有青木散人这一层关系,九山十八寨未必便敢伤害朱赐秀,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

    刘用赵鹏二人急道:“失了少爷,回去可怎么向老爷交代。”

    王卜无奈一叹道:“先回去再说吧。”

    众人原本兴致盎然的心顷刻间已冷了下去,个个呆呆地一言不发,灰溜溜向延安府走去。

    再说熊启山掳了朱赐秀,一路往东而去,路上担心王卜等人追来,半点也不敢停息。他本就身材雄壮,虽扛着朱赐秀百十斤身子,却轻若无物一般,不过两个时辰,便奔出五六十里地。

    二人来至一处小镇,此时已至深夜,镇中静悄悄没半点声息,熊启山敲了两处客栈,皆无人应答,气的大骂几声,终于在镇外寻得一处破旧的土地小庙,取出火折点燃了一堆杂草,坐在一旁歇息。

    朱赐秀穴道被拿,浑身无力,一双眼睛却看得分明,只见熊启山后背伤口血已经止住,但整个后背却已被鲜血浸透,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夜风凛凛,早已吹得鲜血结痂,颜色也变作暗红,看起来极为可怖。

    朱赐秀心道:也不知这恶汉子要把我带到哪里去,父亲是否已派人找我,唉,早知今日,就该听从那疯道士的话,非要逞能做什么,白白受这许多苦。想到这里,后悔不已。

    一晚上又悔又惧,好容易熬到天际发白,这才堪堪入睡。

    只是睡了没多久,又被人大力摇醒,朱赐秀少爷心性,一时竟忘了身处险地,下意识破口大骂道:“谁来吵少爷。”

    睁开眼,却见熊启山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发毛,熊启山冷笑道:“朱少爷好大心呐。”

    朱赐秀尴尬一笑,不敢还口,只见熊启山抖了抖手中一条破麻袋,对朱赐秀道:“嘿嘿,今日可就委屈朱少爷在这麻袋里面待一待了。”说罢不等朱赐秀反应,已将他兜头罩住,一拉一提,整个人轱辘一下滚进了麻袋之中,接着便觉身体离地,已被熊启山负在肩头。

    朱赐秀肚子垫在熊启山肩头,只觉浑身难受,头又朝下倒杵着,顿时头昏脑胀,不一会便又累又晕,昏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觉自己躺在一块平整处,耳听的马蹄声得得,身子来回颠簸,想到自己必是在一辆马车上,心想总算舒服了些。正想活动活动,却又觉自己两臂两腿皆被束缚,八成是熊启山害怕自己逃跑,又在麻袋外缠了几道绳子,这下只能左右打滚,想要挣扎坐起却也是不能了。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头上的袋子被人解开,只见熊启山手中正捏着几个黑不溜秋的馒头。

    朱赐秀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立刻张开嘴将递过来的馒头大口吃下。

    他当初在延安府中时,哪里会吃这类粗面馒头,哪一顿不是大鱼大肉,但眼下饿得很了,发现这黑馒头竟是如此美味,不一会便将两个馒头全部吃了下去。熊启山又递过来一个水袋,喂朱赐秀喝了几口水,复又将麻袋口扎紧。

    起初朱赐秀畏惧熊启山,十分顺从,不敢反抗,但一连数日倍受捆绑折磨,除了三急时还能下车走动片刻,其余时间皆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丢在车厢中,可将这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折磨的不像人样,时间一长,少爷本性发作,不住的破口大骂。

    熊启山听得烦了,停车便往朱赐秀身上踢打,可打的越是狠,朱赐秀便骂的越是激烈,此刻他已受够了屈辱,恨不得立刻死了。

    就这样吱吱呀呀又行了十来天,马车终于停下,只听外边有人道:“五爷来了!”

    脚步声杂乱响起,也不知来了多少人。

    这时听到熊启山的声音道:“这次下山绑了头肥羊,点子扎手,损了六个兄弟。”

    外面人道:“咱们刀口舔血,丢了性命也是常有的事,要怨就怨自己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

    熊启山道:“这次差点把命送在陕西,好在五爷命大,总算溜了回来,万大哥可回来了么?”

    外面人应道:“万大哥三天前就回来了,事情办的也顺利,这几天正在山上庆祝呢。”

    熊启山哦了一声,朱赐秀只觉有人拉住麻袋一角,将自己扯出了车厢,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朱赐秀顿时痛的一阵大骂。

    外面人道:“呦,这小子精神倒是不错啊。”说着又狠狠在朱赐秀身上踢了几脚。

    这几脚势大力沉,朱赐秀顿时闭住了气,险些转不过来。

    熊启山道:“小心点,别把他踢死了。”

    外面人应道:“是。”朱赐秀感觉来了几人将自己抬起,一路斜斜上了山道,行了约莫十数里地,只听人声嘈杂,吆五喝六,有喝酒划拳的,也有撒泼骂街的,掷骰子的,摔跤的,乱七八糟,极是热闹。一路上不停有人给熊启山打招呼,口称五爷,看来熊启山在山寨地位甚高。

    这时只听熊启山道:“先将这小子关起来,我去见大哥。”

    下面人应了一声,走了一会,人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二人的脚步声,朱赐秀心道:看来这是他们关押肉票的地方。

    果然过了一会,外面人停下了脚步,有人问道:“呦,又来一头肥羊。”

    外面人道:“是五爷掳来的,听说点子扎手,损失了六个兄弟。”

    “是吗?哼哼,这可不能便宜了他。”

    外面人道:“五爷吩咐,这头羊这几天好好照顾,等他见了万大哥在做打算。”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似乎打开了一道铁门,接着身体腾空而起,啪的一下落在了一处草垛上,接着有人解开了他的麻袋,朱赐秀这才看清,自己已身处一间小小石室之中,地上铺着厚厚的麦秸。

    室中站着二人,一人又矮又胖,从墙角扯出两条铁链,上面套着两只铁箍,另一人中等身材,正在替自己解开绳索。

    待上身绳索解开,矮胖汉子已将铁箍套在自己手腕上,连接处扣着两只铁锁。

    待解开了全身绳索,矮胖汉子道:“老实待着,别耍花样。”二人便离开石室,临走时锁了石室铁栅栏。

    朱赐秀无奈一叹,别说自己此刻又累又饿浑身无力,即便精神尚壮,也扯不断这胳膊粗的铁链,更扭不断石室拇指粗的铁栅栏。

    颓废的坐在干草垛上,一个人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吱吱吱几声叫声,朱赐秀转头看去,墙角处竟有小臂长的一只大耗子。

    耗子浑身雪白,双眼又大又黑,看起来倒没那么丑陋。

    朱赐秀心道:果然土匪窝,连耗子都和别处的不一样。

    这时忽听左边石室有人嘬嘬出声,朱赐秀一愣道:“你是在叫我么?”

    左边石室中人没好气道:“我是在叫耗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赐秀只听那人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一名女子,似乎年龄也不太大,好奇道:“你也是被掳来的么?”

    那女子又嘬嘬嘬叫了几声,朱赐秀见她不搭话,又开口道:“我叫朱赐秀,你叫什么名字。”

    左边那女子生气道:“闭嘴,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别打扰我。”朱赐秀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多说,左边那人依旧不停的嘬嘬嘬,似乎是在呼唤这雪白大耗子。

    朱赐秀看着那耗子硕肥的身子,道:“这大耗子是你养的么?”

    左边那人忽然惊讶道:“呀?难道它跑错了地方,跑你那边去了么?”

    朱赐秀道:“我这里确实有只大耗子,也不知道这只耗子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只。”

    左边那人道:“那耗子是不是又肥又大,浑身雪白?”

    朱赐秀道:“不错,确实是这个样子。”

    左边那人立刻欣喜道:“果然是它,小子,你快帮我看看,那耗子可带来了什么东西?”

    朱赐秀细细看去,见耗子嘴里叼着一块小铁片,便道:“它嘴里有块细细的铁片。”

    左边那人立刻兴奋道:“我果然没白养它,你快将它嘴里的铁片扔给我。”

    朱赐秀来到耗子跟前,将它抓在手中。取出嘴里的铁片,没走两步,却被身后的铁链扯住,距离栅栏还有一丈来远,凭自己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将铁片拐着弯扔进旁边的牢房。只能叹气道:“我够不着。”

    左边那人沉默了一下,又道:“你看你左边的墙角是不是有个老鼠洞,你将那耗子嘴里的铁片从这个洞里扔进来。”

    朱赐秀细细观察,果然见左边墙角有个拳头大的小洞,隐隐透着光亮,顿时兴奋道:“这里果然有个洞,我将它抛过去,你可接住了。”

    左边那人声音也兴奋了起来,嘻嘻笑道:“好好好,你快扔过来吧。”

    朱赐秀忽然心中一动,看着手中细细的铁片,心有所感道:难不成这铁片是开锁的钥匙?倒是听老王他们说过,有些专门溜门撬锁的飞贼凭借一根铁丝能开一条街的锁,莫非这女子也有这样的本事。

    这时左边那人已经不耐烦了,连声催促,朱赐秀道:“要我给你扔过来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那女子道:“什么事?”

    朱赐秀道:“不瞒姑娘说,我也是被这伙山贼掳来的,你若是脱困,可否带我一起离开。”

    那女人没好气道:“摩天岭龙潭虎穴,我一人脱身已经不易,再带着你更别想离开了。”

    朱赐秀把心一横道:“既然如此,那这钥匙,我可不能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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