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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谢文文口中行侠仗义的那群伙伴吧。
如此好的身手,怕是他的护卫都不及。
而谢文文居然说要留下来等他,那么,他一定对他十分重要,重要得跟他自己的性命一样。可,此地十分危险,他都要自己走了,为何自己还要留下来等一个会武功的人?
谢敬丰揪住谢文文的胳膊,不让他走。
“不行,你跟我走。”他深知此地有多么危险,根本留不得,他倒是叫自己走了,可自己哪里又能独自逃生而不管他的安危。
那人起码还身负绝学,与人缠斗尚且力所能及,可谢文文又哪里会武功,他留下来无异于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要是被人发现他,谢文文就危险了。
谢文文却是摇头,他带着白行云来,总不能丢下他自己走掉。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跟着自己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需要他;他也不问自己为什么要救人,也不问自己救的是谁,只要是他说的,他就义无反顾。
如今,不管有多危险,他都要留下来,不管将迎来的是生的机会还是死的末路,他都要等他。
“你先去吧,我相信他,你顾好自己。”说完,谢文文就不顾谢敬丰的意愿,一掌拍在马后,受到疼,马便带着身上的人扬长而去。
谢敬丰揪着缰绳连连回头,他望着谢文文走回去,就像是赴死一般。
说谢文文是去赴死其实并不然,他只是没想过独自逃生而是要跟白行云并肩作战,他纵然不会武功,可君子六艺他样样精通,就是那弓弩,他也有幸在宫中的校场试炼过几次。
他从另外一匹马上取下弓箭,来时是借用的袁尚青部下的马,他们的人都配备齐全了兵器,这弓箭也是现成的。
他射箭的本事是在王府的时候就会的,毕竟在北境,男儿少不得会点拳脚,他那时身娇体贵的不肯跟人练武,但骑射却是必须会的。去了宫中,这也是伴读该做的事情,后来在宫中被多留的那三年,闲来无事时也常去校场试试身手,打发时间,虽然比不得那些百步穿杨的高手,但却也算能百发百中。
拉弓射箭,瞄准了趁机偷袭白行云的人,于心中暗数三个数,拇指和食指一松,虎口微麻,随即他所瞄准的对象便应声倒地,箭羽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微颤。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可却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感觉,依旧平静也极为淡定,只是虎口微麻,擦着脸颊射出去的箭羽让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谢文文接连射出好几箭,箭无虚发,总能化解白行云的危机。白行云也发现了,也只是在动作之余艰难的朝着谢文文看了一眼。
那一刻,两人似乎心有灵犀。
背后射冷箭,对方自然也发现了谢文文的存在,他射的很慢,但却几乎无差,一招毙命。
对方的弓弩原本还瞄准了那正与人激战的难缠的对手,地上死伤大多都是绝于他的刀下,可如今还有人暗中襄助,便挪动了方向,箭矢指向了谢文文。
谢文文也感受到了危险,他同样看到了对方正瞄准了自己,已经把他选为下一个目标。他手里不过是寻常的弓箭,可对方却是威力巨大的弓弩,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以及速度,谢文文都远不及对方,手心已经生出了细汗,说不紧张是假的,此时,就要比谁先出手了。
两方已经是剑拔弩张,谢文文却也不避不让,毫不畏惧的正视他的对手。
“咻—”松手的那一刹那,谢文文的目光随着羽箭而去。
对方的弩箭同样射出,破空之声尤为刺耳,原本还与人酣战的白行云迅速结果了欺身而上的杀手,旋即踩着他欲倒的身体飞身而上,凌厉的眼捕捉到了射向谢文文的弩箭,在与自己擦身而过之际,一刀劈下,断为两截,成功拦截了对方的弩箭,而谢文文的羽箭不出意外的正中他人眉心。
终于解决了一个。
“老白!”
不消多说,白行云便知谢文文的意思,两人联合对付隐藏在暗中的弩箭手,只要除了暗中的弩箭手,便无人在背后射暗箭伤人。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谢文文手持弓箭敏锐的回头,拉弓搭箭,手差点没收住,而来人却并非他预想的敌人,却是去而复还的谢敬丰。
他差点就射出去了,谢文文拉紧了弦。
他意外的看着来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敬丰勒住马,脸上的神采,矜傲且无畏。
“我谢敬丰从不是临阵脱逃的逃兵!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一个人逃之夭夭,是谢文文拍了马才让他不得不走的,半路他放心不下他们,于是便调了头回来,要与他们并肩作战。
既然要留,那大家便都留下,就是死,大家也要一起共赴黄泉!
“你!”谢文文皱眉,他没想到谢敬丰会去而复还,这留下来谁知道是不是送死呢,可如今再说什么已经是无事于补了。人都回来了,看样子他是劝不住了,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走,那便不走吧,他就是用一张弓,他也能护着他,至少自己不死,他便无恙。
谢文文不再多言,转身,依旧把重心留在对面,谨防有人背后放箭,也时刻关注着白行云的动向。
谢敬丰下了马,看着谢文文呈保护状的把自己护在他的背后,也安分的不冒头,不被人当了靶子。
有人见人群中的那所剩无几的几人分外难杀,便趁着他们不注意,暗中来到了谢文文两人附近,欲要先解决他们,却被谢敬丰发现。
而此时,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他看着已经举起即将朝着谢文文砍下来的刀,惊恐之余大喊一声:
“在你右边!”
原本已经射出一箭,准备捞箭继续的人被谢敬丰这么一提醒,心跳骤然加快,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朝着右边抬头去看动静,而是第一时间抬手,拦住对方欲落下的兵器。
对方的刀砍在了弓上,留下了很深的一个豁口。
谢文文的反应及时,并未叫他得逞,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谢文文居然不避不让而是直直的接住了他的刀。
一把破弓罢了,居然敢与他的刀兵相较高下。
“啊—”谢文文咬着牙一把抽开,旋即又甩出弓,打中了人的额头,头破血流的瞬间栽倒在地,血流不止,可人却没死,还挣扎着要起来。
谢文文粗喘着气,方才那一击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差点就没有躲过。如今是拼个你死我活,他不仁,自己也就没了慈悲心,狠了狠心,他干脆上前一把将弦绕进了他的脖子,在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旋紧了弦,硬生生的把人绞死了。
两腿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留下了两道很深的痕迹,手还扣在弦上,指腹被弦拉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可弦的韧性非是他一人之力就可以扯断的,最终也不过是无用的挣扎。
人逐渐没了动静,谢文文的力道才有所减缓。等人翻了白眼咽了气,谢文文才手抖的取出了弓。
他两手撑在地上,这么一下,几乎就是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如今两眼发昏。
其实,他在方才射箭的时候就已经杀了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没有觉着死亡可有多怕,更没有感受到,杀人有怎样的恐惧亦或者是快感。可当他亲手按住一个人,生生地绞死,让人在自己的眼前咽气,他挣扎间的气息都洒在了他的脖颈上,眼睁睁的看着人断气,而凶手却是自己,谢文文是怕的,恐惧,又惊慌,以至于他气息不稳,全身都抖的可怕,像是失血过多一般,冰冷透骨。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但结束的也很快,谢敬丰从发现人到发出惊呼,失神间,谢文文已经把人处置完了,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帮忙。
看着谢文文坐在地上好似是被吓住了一动不动的,毕竟方才那一幕的确够惊险的,谁都没有料到居然有人蹿到了这边来突然朝他们动手。
“你没事吧?”
谢敬丰慌忙把人扶起来,才发现谢文文抖的厉害,脸上更是青白一片,像是那日,他被自己丢进井里泡了一遍似的。
他担忧的看着他,握紧了他的手,覆盖住他的手背,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等他自己平息。
谢文文咽了几口唾沫就差不多缓过来了,他抽回自己的手,让谢敬丰去捡地上那人掉落的刀,用以防身。
经过这一遭,是他离死最近的一次,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何为恐惧,何为拼命。
他看着乖乖照办的谢敬丰,后怕的叹息一声。
“说了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跟我们一起等死吧。”
这样的事情能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他能解决第一个人却没有那么多的运气解决第二个人。
一旦有人开始前仆后继,他们两个就得是刀下亡魂了。
谢敬丰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一双眼睛已经开始关注起四周,不再只盯着前面了。虽然害怕,却还是相信天不亡他。
“不会的。”
谢文文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他手里没羽箭了,还是谢敬丰小心翼翼的去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上拿回来的。
但他没射出几箭,准头就已经大不如前,谢文文知道,这把弓已经坏了,方才那么一记,又被砍了一刀,拉了几次弓就已经开裂了,再用,迟早得断成两截。
谢文文忧心忡忡的拉着弓,手握紧了开裂的位置,试图用自己的力气去撑着它不要那么快就断裂,至少让他多撑一点时间。
抱着羽箭的谢敬丰突然侧起了耳朵,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
“你听,是重甲的声音。”
谢文文也跟着去听动静,地面威震,的确是重甲,依稀都还能听到甲胄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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