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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看来这门C调语言还是得重新学一下。他脑子还远做不到旋律能直接翻译成谱子。要写乐谱,按照现在的水平,他还得想办法找把吉他或者钢琴找找调。反正他也还不着急,后面还有大把的时间。不花择校费这事体,陈澄原也没太指望靠这个。
索性陈澄不再废脑细胞,去顺那些游移不定的鹿尾巴。先把脑子里记得的歌词写了下来。
写完歌词,他又换了一叠纸,开始上辈子干的最后一个工作,码字儿。
台灯昏黄的灯光下,陈澄的专注的写着,时不时还跑到后面书架上,抽出两本书翻了翻,翻一会儿继续写。中间老娘从房间门探头跟他说了声睡觉了,看他好像在忙什么正经事儿,老娘也不多问,也不劝他赶紧睡觉,自顾自的回房睡了。陈澄就这么写了毛3个钟头,写得手腕酸涨。看看页数,9页多10页不到,顶天儿3000多不到4000字。
陈澄不禁叹息。写网文他肯定不算快手,日更1w5,2w那种他觉得是在看神仙。但日常更新,自己一个小时2000多字也属合情合理。但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会使用工具,坐家跟写手的区别在出字儿效率。此刻他无比怀念机械键盘跟搜猫输入法。写字这种活儿……不行,太久没干过了。前世他上大学才跟同寝一起攒了第一台电脑,但哪怕多花点冤枉钱,他也得想办法把码字工具的优化议程大幅度提前。
陈澄吐了口浊气,起身在自己的磁带堆里找到盘好东西,雅尼的雅典卫城现场,堪称他上辈子的一世真爱。跟着橙子学会钢琴时,他心里面的潜在目的,就是这个专辑的最后一支,《Reflections
of
Passion》。虽然后面行板到快板他手速不行,始终会掉节奏,但弹下来没问题。
磁带放入,在掌声中响起《圣托里尼》,陈澄把音量调到只有自己能听得到,在激昂的鼓点中伸伸懒腰,掰掰手指,乐曲进入一段慢板,那是圣托里尼的和风霁月,爱琴碧海无垠。陈澄开始加速。
一盘雅典卫城堪堪放完,陈澄也终于关了灯,月光撒在窗子上亮白一片,陈澄疲惫的上床睡去。
一觉醒来,家里早已没人,老娘应该一大早就上班去了,桌上放着粥,花卷和咸菜。一看就是大院儿食堂里打来的。看了眼时间,陈澄稍加洗漱就跑到桌旁,一口呼噜了大半碗已经放凉的粥,接着咬住花卷,复习着食堂大锅才能出来的微咸带有复杂余韵的味道,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照例来到姥姥家旁边的市场,陈澄本意依然是找点好的海河鲜,但这年头保鲜手段有限,菜市场卖鱼的什么加冰送氧的设备也没更新到代,转了一圈儿一无所获。陈澄正有些发愁不知道该弄点什么,悔恨是不是应该起早点儿赶早市,忽然转过肉摊看到刚摆上案有新鲜的羊腿,肉色红彤彤的看着着实新鲜。都这个点儿了还能有这么新鲜的货实属难得。
陈澄当即去切了一大块羊腿,又加了两条拆出来的棒骨。
出了市场,陈澄并没直接上楼回家,而是转到附近的药店,买了当归和枸杞。
陈澄记忆中,姥姥是从不吃羊肉的,但是,姥姥却从不乏当药罐子的觉悟。陈澄模糊记得,姥姥后来身体不好的时候,老娘还是老舅,从外面找来的不知什么偏方,有密集恐惧禁入的蚂蚁汤,还有殷红如血的药汤(不知道是煮的鹿茸还是什么),也都能被姥姥灌进去。
所以,陈澄今天打算又在姥姥的饮食禁忌上蹦一把迪。
陈澄回到姥姥家,迎接他的场景依旧是坐在窗边看书的姥爷和躺在床上的姥姥笑脸。陈澄跟姥姥打了个招呼,摸了摸姥姥的手就又钻进厨房。
羊骨羊肉洗净。棒骨用刀背从中间敲开。羊肉捡边角带筋头的切稍大的块。中间精瘦的剔出,专门放到冰箱冷冻里稍冻。羊骨和羊肉块清水稍泡,移入砂锅加清水开炖,水开撇去浮沫,大块姜洗净不切,直接用刀拍破,和洗净的当归片一起下进锅中。
羊骨羊肉煮开的时候,浓浓的羊肉膻味就传了出去。前世陈澄自己家做的时候,因为当归味极霸道,一般都羊肉煮的差不多了再放,但因为怕姥姥闻到不适,陈澄开锅就把当归片扔了进去,且用了比正常自家做多一半的量。不一会儿,厨房中传出的就是浓浓的中药味。
生姜当归羊肉汤。
炖上了汤,陈澄又把米饭做上,忘了买点猪肉或者肉馅儿了,跟着当归羊肉汤整一碗卤肉饭挺美的,大老舅肯定会喜欢,算了,下回再弄。陈澄回到大屋,姥爷又转眼瞅过来:
“啥时令啊,你整羊肉?”
这次姥姥也躺在旁边附和:
“羊肉我可吃不了啊,你可别逼我吃。”
“这是当归羊肉汤,这么做没什么膻味儿的,你到时候尝尝,能喝点汤就行。不行你就当喝药了。”
“这孩子……”
“还整当归?你不怕上火啊?”
“姥爷,南方那边都讲究夏天吃羊肉,伏羊一碗汤,不用神仙开药方。”
“你还知道伏羊呢?”
“嗯,六月六,吃羊肉嘛。”
姥爷被陈澄一通歪理砸的也有点动摇,没再说什么。陈澄最知道什么能说动姥爷,顶好使的是歇后语俏皮嗑,其次是民俗农谚,数典念祖则没个P用,他会告诉你书上写的都是狗臭P,或者你是狗臭P。嗯,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这都从哪儿看来这么些个玩意儿?”
陈澄只管嘻嘻的乐,也不回应啥,也用不着回应啥。转手又做了个汁水浓郁版的地三鲜。他过了油炒制的地三鲜原本蒜香四溢,然而在当归霸道的气味面前半点挣扎的脾气也没。
没一会儿老娘回来了,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药味,老娘顿时开始了对陈澄的无情鞭挞:
“你这煮中药汤子呢?不让你瞎胡弄,说不听是不是?”
陈澄依旧腆着脸只管打哈哈。抢在老娘头里,先把饭桌支上,然后到冰箱取出只冻得稍硬些的羊肉,这样容易顺茬切薄片。砂锅盖一开,更浓郁的药味弥散开来,汤已经炖成奶白,撒枸杞进去,小火依然咕嘟着,陈澄加盐调味,加胡椒,单独盛出来一大碗,没盛肉或骨头,倒是把一大块姜跟当归盛到碗里泡着,撒上香菜末,端出屋去。
“姥儿,起来,你先趁热尝尝,看能不能喝的下去。”
姥姥从床上支起神来,摘下头上的毛线帽子,坐到饭桌旁,拾起陈澄递过来的调羹,溜着边儿舀了半勺,抿着入了口。
“……”
陈澄看到姥姥身后,姥爷也低眉转眼看了过来。
“嗯?这么做好像还真没什么膻味……再给我放点胡椒粉。”
“成嘞!”陈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冲回厨房给姥姥拿出来胡椒粉瓶。
“你先喝汤,一会儿我给你盛饭。”
再次回到厨房,陈澄把鲜羊肉薄片汆入汤中,鲜羊肉变色翻个儿滚了几滚儿就关火。汆进肉片的当归羊肉汤满满一大锅。汤的奶白色也稍变深了些,此时的汤肉味儿更大更鲜,但陈澄担心这样的汤姥姥未必喝的下去。
汆鲜是吊高汤的简化版,且兼一举两得之妙。久炖的肉终究会偏柴,所以选取带筋头巴脑的大块肉久炖为宜;而汆鲜的鲜肉片则能有鲜嫩的口感。能一碗汤做到羊肉两吃。如果混入棒骨吸髓,甚至能做到三吃。
陈澄用抹布垫着,把一大砂锅端到桌上,老娘跟着把地三鲜端上桌。
“你这炒个地三鲜恨不得得使了半桶油,你是油耗子托生的吧?”
“妈,我怕耗子,生到一窝里去我当时就把自己个儿吓死了。”
老娘斜眼睛白了陈澄一眼。
饭也端上桌的时候,大老舅回来了。换着鞋呢就冲屋里吵吵:
“这啥味儿啊?搁家煮中药了?”
……
真喝开,好像还都挺能接受。陈澄怕口重的嫌羊肉淡,还特地翻出来家里吃锅子的韭菜花当蘸料,等他找出来,大老舅已经秃噜下去大半碗了,还直嚷嚷肉片好吃。姥姥喝完一大碗汤,汆了羊肉的汤也尝了小半碗,甚至还在陈澄吹得天花乱坠,大老舅旁敲侧击的情况下,蘸着韭菜花尝了两片嫩羊肉。不过陈澄多少还是能看出来,姥姥也真是很勉力的在配合,肉片咽的跟咽药片儿没啥区别,就差一仰脖了。没关系,吃下去就好。
“这又是当归又是姜的,下午不得鼻血哇哇窜啊……”
大老舅喝的一脑门子汗满脸油光,还在琢磨怎么对付手里的骨头棒子。那年头家里还不备吸管,吸骨髓纯靠筷子豁搂。
老娘倒是把半盘子地三鲜油汤倒进了自己米饭里拌。老娘其实不咋爱喝当归羊肉汤。
一家子的口嫌体直。
遗传病。这事儿陈澄本就知道。喜欢重生的诱惑:回来不为多吃多占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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