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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还是得走正道。
整天流连在灰色地带，终究要付出代价。
至于张沅那边，他更是懒得理会。
张副科长野心很大，不是一个肯消停的主儿。
别人不敢捋虎须，张沅却有这个胆子。
周春明猜测，许正茂家里失窃，或许只是个开端。
接下来，会有更多省城大佬头疼。
这种事情，周春明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反正常在河边走，鞋子迟早会湿的。
结束了跟高继伟的通话，周春明思忖了一下，来到了药材站。
稍稍准备了一下，他让辛志强，拎着两条黑鱼，还有一网兜新鲜柑桔，又去找肖卫革。
现如今，肖卫革已经出院了。
伤虽然没好利索，但是住院很不方便，所以，他又搬回了原先的公社招待所。
公社派了一个手脚勤快的姑娘，还有一个会做饭的中年妇女，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不过，人家具体住哪间房，周春明并不知道。
因为肖书记喜欢玩狡兔三窟，住处并不固定，而旧招待所这边，一共有两层楼，足足二十个房间。
周春明也懒得找。
他走到招待所后院，抬头往上看。
顿时就瞧见，有间屋子阳台上晾晒着衣服，其他的房间，则是静悄悄的，早就无人居住。
“卫革哥，我来看你了！”他喊了一声。
很快，那间屋子的窗口，有个圆脸姑娘探出头来，冲着他招手，示意他上去。
周春明带着辛志强，走到楼上。
却瞧见屋子开着门，姑娘却并不在里面。
倒是肖卫革斜倚着床铺，床头柜上摆着一盏热茶，还有几份文件。
“春明兄弟，今天怎么有空啊？”肖卫革微笑道。
“卫革哥，”周春明也笑道，“昨晚老五逮了两条黑鱼，我寻思着给你拿过来，这玩意熬汤喝，对愈合伤口有好处。”
说着，辛志强亮了亮手里的那两条鱼，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显得很生猛。
“兄弟有心了！多谢你啊！”肖卫革说，“先让志强把鱼拿下去，放在池子里养着，找个合适的机会炖来吃。”
跟周春明打了几次交道，肖卫革甚至认识了他的保镖。
招待所院子里，也确实有个池子，还有一座假山，只是平时无人打理。
等到辛志强下楼以后，周春明走过去，把新鲜柑桔放在桌子上，这是贺海波跑车的时候，在路边买的。
“卫革哥，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给咱药材站安装一部电话。”周春明脸上笑眯眯的，手上却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了对方枕头底下。
看到红包鼓囊囊的，肖卫革眼前一亮。
这小老弟倒是懂做人。
不像其他人，拎着鸡蛋、木耳、腊味这些土特产，就屁颠屁颠的跑来求他办事。
要知道，公社所有的大队，都安装有电话。
还有社队企业，也都有这玩意，目的是方便联系。
原先公社的好几个药材场，之前也都有电话的。
若是私人安装电话，那就难如登天。
基本上，不是拥有一定级别的干部，比如说副处级以上，电话局根本不理会。
周春明更是清楚的知道。
直到1984年，京都那边才有第一个自费安电话的农民，那位是种蘑菇的专业户，这件事还上了报纸。
直到八十年代末，还有市民花费五千块钱安装电话，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四年才安装上电话。
现在才1980年，给自己家里安电话，根本不现实。
但是没有电话，又非常不方便。
他可没兴趣，一直等电报，整天往邮电所那边跑。
所以，折中的办法，就是给药材站安一部座机。
这完全可以办得到。
届时，个体药材站开办起来，拉一根线过去，弄个分机就可以了。
“春明兄，你我都是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肖卫革神色不变，保持着微笑，“仅此一次，下次不许了啊！”
周春明陪着尬笑了两声。
这年头，求人办事没点好处，那根本不用想。
更何况，是安装电话这档子事。
难度比普通事情大许多倍。
不夸张的说，哪怕给几个返乡知青安排工作，都比这个容易。
毕竟，社队企业还是有好些个的，又没有什么编制限额，往里面安插个把人，也就是一张批条的事情。
“咱们药材站生意兴隆，业务发展得很迅猛，为了更快更好的服务群众，安装电话很有必要，”肖卫革说道，“不过呢，公社总机门数有限，这方面的情况，我得过问一下他们。”
“如果问题不大的话，会酌情考虑的。”
听到这个，周春明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事儿有戏。
因为河集公社，规模相对比较大，并不是那种只有几十个大队的中小型公社，所以在六十年代，已经换装了百门总机。
就在前几个月，公社总机扩大到两百门。
门数可以理解为端口数量。
就这个总机规模，给药材站提供便利，完全不是问题。
“那就多谢卫革哥了！”周春明说道。
“可别这么说，都是工作需要，”肖卫革意味深长的说，“你给公社捐了那么多钱，咱们公社肯定不能亏待你。”
“我马上找人协调一下。”
“有条件就把线拉过去，没条件的话，也得创造条件。”
两人聊了一阵子，肖卫革就把圆脸姑娘叫过来，让她去通知相关人员。
也就小半天的工夫。
这件事情算是敲定了下来。
公社一把手发话了，哪个敢不听从。
更何况，如今公社的电话总机，确实还有闲置的端口。
那个甘泉寨药材站，也确实是社队企业，属于自家人，安个电话不过份。
就是月租费，得让周春明自己交，每个月四块钱，也不算贵。
等到周春明离开，肖卫革把红包拿出来，拆开来清点。
数字还是挺能令他满意的。
另一边。
周春明回到了家里。
没想到，老五周春亮满身泥巴，拎回来了半桶泥鳅。
原来这小子，跑到田里挖泥鳅去了。
社员们基本上，都在忙着种晚稻的事情，犁地翻土之际，躲藏在地底的泥鳅，就很容易被发现。
泥鳅可是好东西，号称是水中人参，晚上来个红烧泥鳅当下酒菜，确实是美滋滋。
很快，大哥周春光也回来了。
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抹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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