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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海明拢了下耳边的碎发,垂下眼眸,“嗯……算是吧,那之后一直没什么机会单独和你说话,现在能稍微聊聊吗?”
“当然,我现在时间可充裕的很,”凌微微耸肩,“不过你要给孩子们上课吧?”
宇智波海明就把视线转向宇智波雅树,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宇智波雅树就已经转过身,“是是是——我去给孩子们上课,你们聊……唉,我这见鬼的劳碌命。”
“多谢了,雅树,”宇智波海明顿时掩唇轻笑起来,“我之后会帮你和真纪说好话的。”
只是听到这话,宇智波雅树的步伐却是不由一顿,停顿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不用了,那种事随缘去吧。”
“但是你们不是已经断断续续在一起好几年了吗?现在分开未免有些可惜……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年龄,你也差不多该收收心了。”
宇智波雅树这次沉默了更久,声音和表情俱是透着一种漠然,“好意多谢,但我已经没有那么做的理由了……你们慢聊。”
望着宇智波雅树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果然是这样吗?”
听着宇智波海明那满是惆怅的声音,凌微微偏过头,“什么果然?”
宇智波海明看着凌那罕见的茫然表情,摇了摇头,“我就算说了,你这骨子里都带着冷漠的人怕是也听不懂多少。”
闻言,凌不由轻叹一声,“……是还在为当初的事记恨我吗?”
“不,那之后养伤的时间里,我就已经不再恨你了,不如说,我在想清楚之后还很感谢你,感谢你能力挽狂澜,没让我那愚蠢而轻浮的举动害死大家……”
宇智波海明语调轻缓,向前迈开步伐,“而且当初哪怕你不让我动手,那个中了毒的孩子也不可能活下来,与其在之后让我抱着他的尸体徒生愧疚,倒不如让我活剐了他,压榨他最后的价值,也能让我狠狠长一个教训,好铭记终身。
【如果错估能力擅自行动的话就无法守护任何东西】——这就是我在那次任务中所学到的道理,呵呵……不少人可是一辈子都意识不到呢。”
凌抬步跟上,却没有回复什么,只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那之后,我也深切地意识到我在本质上和你们不同。”宇智波海明背着手,声音悠远,“我哪怕有着实力,却并没有做好准备去夺取他人的性命——哪怕我从小就接受着那样的教导……我可真是个怪胎,对吧。”
“别这么说,你只是太过急切,让自己错生了时代而已,这个混乱的时代,本就该是属于像我这种疯子的。”
“错生在混乱的时代……”宇智波海明无意识地拢着耳边的碎发,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中满含苦涩,“呐,凌,你真的总在说奇怪的话啊,一个人怎么可能选择自己降生的时代呢?”
凌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笑起来,“或许不能选择,但没人说不可以改变……不是吗?”
宇智波海明一愣,不由得回头看向凌,“……那还真是个疯狂的想法。”
“是啊,我自己也觉得疯狂,”凌微微呼出一口气,“毕竟生在什么时代,就该去顺应什么时代,更何况我本身便是为了这个时代而生……一个最顺应时代的人却想要改变这个时代,呵——我才是那个怪胎呢。”
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宇智波海明轻声笑起来,“感觉刚才的答案,告诉你也没问题了呢。”
“嗯?”
“你知道的吧,雅树那家伙总是和一个又一个的人谈着恋爱,却又总是被甩……”宇智波海明又转了回去,步伐放缓不少,“我也曾经被他找过,他真的是个非常体贴的家伙。”
凌一顿,立起耳朵,这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他在相处的过程中,总是很温柔,对人也百依百顺,但一旦有哪个女生觉得他们的关系足够亲密,想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就会明确拒绝,然后请求对方甩了自己再为自己保密,挑选下一个追求的目标……你知道的,他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
凌这次终于反应了过来,但是他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再次保持沉默。
“大概是跟你在一起太久了吧?雅树那家伙也学坏了,明明自的心早就给了别人,却还要用那无微不至的温柔来骗走别人的心……”
宇智波海明长出一口气,“真纪都来和我哭过好几次了,说她就像是个傻子一样,明知道求不得却还是忍不住去追寻,最后就只有一场空……他们几个不止同病相怜,而且全都傻透了,你说是不是?”
“感情不感情的我不太懂……”凌的表情稍显复杂,“但为什么是跟我学坏?”
看着凌面上那不似作假的困惑,宇智波海明忍不住大声笑出来,“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听不懂,关注点真的都好奇怪啊哈哈哈哈——”
“我是认真的,”凌看上去有些泄气,“他怕我怕得要死,躲着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学我啊。”
“明明用那温和的表象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对你死心塌地,结果却连人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改变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你果然在这方面迟钝的过分啊哈哈哈——”
听着宇智波海明的大笑声,凌的表情变得幽怨起来,“完全适应混乱时代的疯子难道该明白怎么谈情说爱吗?你才是一直说奇怪的话呢。”
“哈哈哈……真要照你的话来说,同辈大概就只有你和宪司是能完全顺应时代的人吧?”宇智波海明抬手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笑容明媚,“稍微和我详细说说吧?你那疯狂的计划?”
“可以吗?”凌歪过头,“听了计划后,哪怕你没有克服恐血症,我也会狠狠压榨你的,你可就不能像继续过这样安静的生活了。”
“虽然当初症状很严重,但那种东西我早就克服了,这些年还有传闻不过就只是为了糊弄族里那些想要压榨我剩余价值的老家伙而已,而且我也更想、更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别那么说长老,那也是不少孩子的梦想呢……”凌轻笑一声,“而且你不用勉强自己来帮我,我慢慢来也就只是多耗费一些时间罢了。”
“别小瞧人了,当初在族学毕业的时候,虽然第一第二被你和宏抢了去,但第三却不是现在呼声最高的昭彦——而是我。”
宇智波海明长出一口气,抬手将散落的波浪长发拢起,扎成了一个飒爽的高马尾,面上的笑容愈发迷人温婉,只是那漆黑的眼瞳却透着择人而噬的冷光,“再者说……你这么冷血的家伙都想要为了千?做些什么,我这当朋友的,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你知道的吧?千?其实是个比我还要讨厌战斗的胆小鬼,但她却总是因为对你的向往去改变自己,哪怕整个人怕得发抖,也坚定地说自己想要像你一样,成为能被所有人信赖的领袖人物。
而她最后也真的为了那个目标不惜押上了自己的一切……所以,告诉我吧,不管听上去多疯狂我都会帮你的。”
她说要帮凌的话并非空谈,虽然因为当初的事她对凌心有埋怨,但在冷静过后,她就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离谱——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的恳求,舍弃了自己的任务不说,还险些葬送整支队伍。
而那个孩子也在被救出来的过程中,和他们一同吸入了毒气,那足够杀死忍者的烈性毒药换到普通小孩的身上,说他药石无医都是在夸他体质不错。
所以她对那个孩子一直抱有一种愧疚——是她因为一时的怜悯,将那本能再多延续几日的生命提前截止,也是她害的所有人险些丧命。
让她患上恐血的,也并非是凌强压着她一点点,亲手夺去那孩子性命的举动,而是那孩子哪怕在被她夺走性命时,还对她满是喜悦地笑着。
时至今日,她也依然无法忘记那孩子临终前的话语——【姐姐…我一点…都不疼…所以…别哭了…我想…再看看…姐姐…那温柔的…笑…】
那孩子口中吐出的最后一抹气息,就仿若一把带刺的枝条,紧紧捆缚上她的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同伴们满是谴责的目光也如同一把把锋锐的刀刃,不间断地,宛如雨点一般密集地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却又感觉自己遍体鳞伤。
而凌吐字清晰的话语更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看吧,这就是你错估能力,擅自行动的结果,不要和我说你的成绩多么出色,无法承担所作所为产生的后果就只说明你的无能……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不想为了你那愚蠢的举动让整支队伍落到如今的境地的,我也不想去管你的死活,可我是你们的队长,我既然带了你们出来,就要为你们的性命负责,这是我的职责,所以哪怕你再次头脑发昏,我也依旧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但是海明,我早就说过,我只是不想对族人动手,不代表我不能……如果你一直抱有这种想法,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件事就如同噩梦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安眠,还患上了严重的红色恐惧症——只要闭上眼睛,就全是那孩子被鲜血层层浸染的笑脸和同伴们那隐含着怨憎的疏远目光。
在发作最严重的时候,她连续几天几夜地睡不着,也吃不下任何东西,甚至就连看到那代表宇智波一族的火之团扇都会不可遏制开始呕吐,直到脱力晕厥。
而在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再作为一名忍者执行任务,可她心中翻涌的恨意却没能随着各种症状消退半分。
她憎恨着凌,因为她知道,只要凌想,那他们一开始就能将那个孩子完完整整地救出来,队伍也不会误入毒气陷阱,所有人都能平安归来——所以她是那么憎恨凌的冷漠。
但她却更加憎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让同伴陷入险境,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如同族里大多人一般,顺利地对他人拿起屠刀——在这个时代,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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