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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等会,先听我说完。”
“你说。”
沈家两口子笑歪嘴,女儿大学生的排面,跟他们果然不同。
他们求爷爷告奶奶都搞不定的事,女儿大概趁着空闲跑两腿,立马有结果。
还是一小呢!
“中关村一小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一所学校,壮壮也能进……”
“啊?!”
闻言,沈家两口子大眼瞪小眼。
中关村一小还不好?
全京城排名前十的小学啊!
沈学山忙不迭追问:“啥学校?”
那是出于对他们这些小弟弟的关切和忧虑。
安排!
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不敢想的事,他们还能指望?
强哥咋呼道:“我跟你定个计划,三年干到县长!”
他毕业,左右在附近,时常能照面,但老高此番学有所成,踌躇满志,回去陕北建设家乡,未来只怕很难再有机会相见。
四十米大刀一顿狂砍,两三毛的物件照砍不误。
女儿这么说,这个“他”,他们显然认识。
不都说跟着燕子学飞行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是能跟他们凑一块念书,还不得美死?
可连胡同串子也清楚,北大附小只招收教职工子女。
听闻这话,沈家两口子先有种释然。
沈红衣斟酌着言语道:“我没这个能耐,我也没找他帮忙,是他自个想到这个问题,偷偷给办了……?妹强矗俊
“噢噢。”小王赶紧圆话,“勤俭节约好美德!”
沈母大惊,抢脚冲过来,“你干嘛?”
李建昆负责砍价。
酒足饭饱,酣畅淋漓。
王山河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和老高认识,当年一起去天安门游玩过,还照过相,只是毕竟接触少,算不上很了解。
将近三年的相处,李建昆对这位老大哥,是发自肺腑的尊敬。
一个艰难抉择。
这所小学就在北大里头,想想看那环境,那教学氛围。搁那里念书的孩子,父母可是这个国家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他们还能差?
也不知多久后,沈母进屋,带上房门。
沈母长叹口气,“你做人不能糊涂点吗?这事可不是儿戏,事关壮壮的前途咧!”
沈母怔了怔,蓦地嘴角弯起。
“想通了吗?我说句不好听的,红衣将来嫁谁,那是我们家说了算,现在是新社会,我们不情愿,谁能逼迫咱?”
可算想通了。
又如那自由嘹亮的信天游。
午后。
最近一阵家里着急壮壮上学的事,海淀这边的小学他们都做过功课,对于北大附小,这个直线距离他们家不超过一公里的小学,两口子不算陌生。
早上李建昆去过307,强哥跟他说,老高离京前,想去逛个街。
沈学山苦笑,“不是你让我糊涂点吗?”
但他脸上没有笑容,属实高兴不起来。
一行四人杀进二环里,李建昆他们陪着高进喜,各种逛,扫到一些并不金贵的物件。
沈学山低头沉默着,脸上表情复杂。
岂能不重点培养?
向来低调的高进喜,一改常态道:“好,我尽力!”
沈壮成功入学北大附小,沈父没露面,沈红衣和沈母领着沈壮来报道,李建昆戳在一排栏杆后面,静静观望。
“爸,这是错过再没可能有的机会,为壮壮的前途着想,现在不是犯脾气的时候。”沈红衣适时开口。
紧接着,关注点便落到这个“他”字上。
沈红衣摇头,“这事我可以跟你保证,一分钱没花。根本也不是花钱能解决的问题。爸,他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商贩,有些人我说出来你们不知道,大有来头,但都愿意帮他。这其实说明了一些问题。”
“不远,比一小还近。”沈红衣望着父母回话,“我们学校,北大附小。”
了解过。
一行三人结伴走出,都不空手,中间的人扛着被褥,背着一只帆布包;二面两人,一人提溜一只网兜。里头装着暖水壶、搪瓷盆、搪瓷缸,铝饭盒等等。
“能。”
都是老高自个掏的钱。
“你不开玩笑吧?”沈学山满脸不敢置信。
他和嫂子结婚多年,当年靠变卖一头羊潦草办的婚事,这么多年从没给嫂子买过什么像样东西,还想给一双儿女带点学习用品回去,他们那边不好买。
他是如此的淳朴、善良和纯粹,犹如黄土高原上一颗挺拔生长、无论周围多荒凉,竭尽所能抵御风沙的油松。
他给妻子买了一条黄土高原上很实用的丝巾,一对银制耳环。给一双儿女,各买一只新潮的卡通书包、一只铅笔盒、铅笔,削笔刀等文具。
过路学生和路人,可劲瞧稀罕,但不靠近。这样的豪华小轿车,海淀这边很少能看见。
啪!
啪!
沈学山突然猛地捶向脑门。
真要是女儿办成的,中关村一小还好说,北大附小他们都不敢信。
“没想到老高你也是个狠人啊,得,陪你!”胡自强见样学样。
女儿在北大,他们已当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没有!”
“咝!”
不敢想。
还能有谁?另一个彻底闹掰,没对付他们家就算不错,怎么可能暗戳戳帮忙。
车上,车下,大家含笑挥手,千言难尽。
以后怎么办?
那小子不走正道,可不敢让女儿跟他处对象啊。
这么多年,李建昆硬是没发现他有什么缺点。如果非得找一个,唯有絮叨。
说罢,望向丈夫。
沈母道:“太远可不成啊。”
也无法体会建昆和他之间的那种关系、情谊。
沈学山狂挠几下脑壳,不解道:“他怎么办到的?北大还能为他坏规矩?该不会是花钱……”
去陕北的绿皮火车比较宽松,高进喜很容易上车,寻到座位,继而趴到窗台前,望着下方月台,突然觉得许多话涌上心头,突然又觉得嗓子眼犯堵。
沈母拉着女儿手,用力摇晃,示意她解释个所以然,“这学校咱们能上?”
一辆皇冠出租车,停在北大小南门外面,王山河戴副蛤蟆镜,戳在旁边。
李建昆对他使了个眼色。
道理沈学山懂,问题是他们欠人家已经太多,而且这个人情,是还不上的……
四人要了一间包厢,践行宴,烤鸭管够。
别说县,全省都不可能有比他更高学历的干部。
听到女儿斩钉截铁说出这个字,沈家两口子震惊之余,心潮澎湃,皆激动得面色涨红。
这不是什么不能实现的目标,越是穷乡僻壤,人才越匮乏,老高这种人才愿意回到当地,估计当地领导做梦都没想到。
“……让我想想,我想想……”
沈母感慨,“这孩子倒是有心啦。”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建昆,强子,山河,多的话俺不说,祝愿你们前程似锦,得闲了,来俺们陕北做客。”
沈学山只觉得脑子乱成麻,自个转动轮椅,回到房间,坐在窗前,静静发呆。
要说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傍晚六时许,李建昆三人结伴把高进喜送到首都火车站,买了站台票。
李建昆笑着附和,“我看行。”
他说着,大口大口咕噜啤酒,不知是喝得太急,还是其他缘故,双眼泛红。
坦荡,开阔。
似乎成全儿子,便坑害了女儿。
现在儿子居然也能进北大……这传出去任谁都得羡慕得流口水啊!
沈学山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
王山河摘掉墨镜,瞪眼问:“这些还带干嘛?”
高进喜咧嘴,“县委,具体职务没说,等回去才知道。”
晚饭是李建昆安排的,和平门,全聚德。
李建昆和王山河自然也不落后。
“这么有本事的小伙子,不想着报效国家……”三天后。
夜里,木板床上传来幽幽叹息。
大快朵颐一番,垫吧过肚子后,高进喜提起酒杯,喝的是燕京啤酒。
酒过三巡,李建昆笑问:“安排在哪个单位?”
“嘟——”
今儿还有一件大事,老高毕业,要回老家去。
沈母咂舌道:“他能耐这么大?又是一小,又是附小,全卖他面子?”
高进喜讪讪一笑,“俺们家穷,带回去都有用。”
倒是胡自强差点没兴奋上天,坐到车上后,还不忘摸摸这里,看看那里,笑歪嘴。
嚯!
沈家两口子吓得一哆嗦。
沈红衣点点头,没多解释,似乎也没有必要,陈教授愿意帮忙,还是看的学长的面子。
高进喜瞅瞅皇冠车,侧头看一眼李建昆,迟疑一下,终究没说什么。
火车拉长笛,钢轮缓缓启动,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加嘹亮的西北号子。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哦,三盏盏的那个灯,哎呀带上的那个铃子哟,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娘的,这么会唱歌,早不唱!”强哥骂骂咧咧,狠狠抹把眼睛。喜欢重生:我的80年代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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