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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遗梦南国 > 第4章 沁心桥惊了淑仪驾 南阁里结识古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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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萧辰受了一伍有常的一脚,这还算轻的。

    要知道擅闯南苑可是株九族的重罪,还多亏了俞三福及时赶来解围,要不然他的小命就交代了。

    数落完伍有常,俞中使差人扶着萧辰回到了鹿鸣堂。

    不一会儿,崔雷带人回来,此时已是深夜。

    崔雷见到萧辰和俞中使在内堂,立即奔将过来俯倒在地。

    “郎君,您可算是回来了。”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崔雷哭丧着脸诉说着下午的经过,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快起来吧,是我出去散步迷路了,不怪你。”

    “义父,我对不住您。”

    崔雷说着又向俞三福叩头。

    “罢了......”俞中使轻叹一声。

    “既然郎君都原谅你了,就起来吧。”

    “知道你有这份忠心,所以陛下让某家差人照顾郎君,某家便选了你啊。”

    “郎君,您要罚就罚老奴吧,某家在这给您赔不是了。”俞中使也抹着眼泪儿,满是羞愧。

    “使不得,使不得。我初来乍到,全仰仗俞中使和崔雷照顾,今日是我自己欠考虑,连累二位了。”

    如此客套一番,崔雷便给二位煮了茶来吃。

    “对了郎君,今日去了哪里闲逛啊?”

    俞三福低声问道。

    “奥......”

    萧辰转了转眼珠。

    要是如实说跟奴婢混进南苑巧遇公主,未免太轻浮,这等闲话传出去岂不是扫了陛下的面子;要是不如实说吧,自己迷路被撞见,还带着伤,这可如何是好。

    “哦,就在......一个小亭子坐了会儿,晒晒太阳,没想到睡着了。”

    “哦?在亭子里休憩?那么郎君颈上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是刚才伍有常拳脚所致?”

    “哎呦!是吗!我说脖子这么疼呢。”

    萧辰假意摸了摸脖子,

    “嚯!还真有血。”

    “这个伍有常,就是个鲁莽匹夫!”

    俞三福骂了句。

    “郎君消消火,待我禀告陛下,定要好好罚他!”

    “俞中使言重了,伍少卿也是职责所在,不能怪他。”

    俞三福听后也点了点头,既然萧辰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必要再表态了,看萧辰现在这状态,也没有责怪之意,何不顺水推舟,见好就收呢。

    “郎君真是好心肠,既如此,也便罢了。”

    “明日某家便奏请陛下,让太医过来给郎君瞧瞧。”

    “那就有劳中使了。”

    闲叙了几句,俞中使便带人回了。

    晚间,崔雷朝着四周好一番打量,而后轻声走到后院,推开了小屋的房门。

    只见屋里的木榻上有一婢女,见了崔雷面无表情,确切说是在发小脾气,耍性子呢。

    “萍儿,萍儿?还生我气呢啊?”

    崔雷低声唤着,便上前抚了抚萍儿的肩膀,萍儿哪里肯这般罢休,只扭过身子,故意不看他。

    “今日怪我,那位郎君在一旁,大家也都在场,我这才下令让你们掌嘴,过来给我看看,还疼吗?”

    崔雷放下木盒,再次凑到萍儿身边瞧着。

    “若不是他那般打扮,我们怎么会私下议论呢,还被他抓个正着,真是倒了大霉。”

    “哎,你也不能全怪郎君,他是贵客,陛下喜欢得很,义父又吩咐过,要咱们好生服侍,我又能怎么办呢?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吧。”

    “哼!你这贱奴,你这般忠心护主,他给你什么了?他才刚刚到此处,就把你收买了不成!”

    “嘿嘿嘿,瞧你生气那样子,我越看越是喜欢。”

    崔雷说着,便将萍儿一把搂住,右手顺势伸进了萍儿的衣襟里。

    “讨厌,人家还在生气呢。”

    “嘿嘿嘿,你看这是什么?”

    崔雷说着,便取过木盒,单手打开。

    萍儿探着身子瞧了瞧。

    “肉食?可是你偷窃之物?”

    “你瞧你,小看我了不是。这是咱们郎君知道你们吃不饱,特意从他所用饭食里拿出来作为赏赐,快吃吧。”

    “是吗?这么说,他还真不是坏人了。”

    “那是!所以你啊,误会郎君了,更误会我了。”

    崔雷拿着鸭肉递了过来。

    接过崔雷送来的鸭肉,萍儿很是珍惜,小口的往嘴里送着。

    崔雷揽着萍儿,二人相互依偎,一番缠绵不说。

    第二天,皇帝听了俞中使的禀报,自然感到欣慰。

    “恭贺陛下。”

    俞中使咧着嘴拱手。

    “哦?缘何如此啊?”

    “经过此番打探,萧郎君虽说是慌慌张张,有所顾虑。但正因如此,才证明了陛下心中所想。”

    “说来听听。”

    “萧郎君擅入南苑,虽犯了禁令,但能挺身涉险搭救公主,仿佛上天注定一般,如此观之,此人不仅才智过人,其壮勇义气更是难能可贵!”

    “若此事属实,便可力排众异,在人前树立威信,那日宴席之上,此人言论超乎常人,思维缜密,又有安邦定国之计,实乃不可多得之良材,若能将其招揽,好生调教,定可助陛下成就大业。”

    “陛下慧眼识人,真乃伯乐在世也!”

    俞三福抿嘴笑着说道。

    “你个老东西,呵呵呵。”

    “也只有你懂得朕之用意了。”

    “去,传太医给萧郎瞧瞧吧。”

    “是!”

    却说这失意的卫尉少丞王恒,乃是当朝度支尚书王迁之子,有掌管户籍钱粮的父亲撑腰,自己又是个读书习武之人,哪能受得了这般挫败!

    王恒便暗下决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那样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和骨气!

    话虽这么说,可是再想遇到救主于危难之中的机会,谈何容易。

    王恒思来想去,也只剩下撒大网这一条路了。

    想到这,他便命令手下,所有人不得外出,亲自带队日夜在南苑里巡查。

    如此一来,既能亲近皇族,又能时刻警惕着,一旦遇到机会便可大显身手,重获陛下的赏识也说不定。

    于是每逢宫内皇族来南苑赏花观鱼,无论男女,王恒都差人相随左右。

    这日,袁淑仪听闻陛下会在午后到南阁去,便精心梳洗打扮,只为求得一个与陛下偶然相见的机会。

    时间过了半晌,袁淑仪由寺人婢女扶着来到了南苑,只见她朱唇衔香,瓷肌凝露;玉肩倾吐,蜂腰婀娜;妥妥的一个娇羞佳丽。

    袁淑仪一边朝沁心桥走着,一边左顾右盼,待皇帝行经此处,便可佳期偶遇,伴驾同行。

    如此经营,好不圆满。

    而王恒得见袁淑仪款款而来,大老远的便跪下行叩拜之礼。

    只是王恒这等小吏,自然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袁淑仪从他身边轻饶的迈了过去,只轻轻的说了句“起来吧”便继续朝桥边走着。

    “是!”

    王恒垂着双臂,带着一众侍卫轻踩小碎步在后边跟着。

    袁淑仪见状斜了斜眼。

    自己本来就是想和陛下“偶遇”的,所以也就带了三五个婢女寺人,可王恒这一行人起码也有十来个,要是让陛下看到,还不得怪自己耍大牌啊,这怎么行呢!

    这个死王恒,可真是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

    “本宫想静一静,你们不必跟着。”

    “是。”

    “去去去,你们都下去吧。”王恒朝后边的人说道。

    退去左右,王恒低着头继续小步疾行,在后边紧紧跟着。

    王恒是边走边瞧着,不为别的,这桥上的石栏可许久没有修缮过了,万一......那机会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王恒不由得暗自欣喜。

    此时的袁淑仪挺着胸脯朝前迈着,谁知那王恒急于求功,脚下没个谱儿,以至于跟的太近,一脚便踩到了袁淑仪的裙摆。

    娇弱的袁淑仪随之就跌了个趔趄,王恒见状立马张开左臂拦了一下。

    “诶呦,救命啊!”

    经他这一护本无大碍,只是袁淑仪这一嗓子,像是被人抬上了桌子准备用开水浇烫一般。

    “好你个田舍汉,竟如此无礼!”袁淑仪说着便朝王恒扇了一巴掌。

    寺人婢女急忙簇拥过来,支起了锦面墩凳,扶着袁淑仪坐了下来。

    王恒颜面扫地,左腮胀的通红,连忙跪地磕头认错。

    “小人鲁莽,小人鲁莽,惊了娘娘尊驾。”

    要说王恒虽有小心思,可终究是好意。

    都说无巧不成书,正值尴尬之时,皇帝也朝着沁心桥走来,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已全程目睹。

    俞中使刚要上前警示,又见陛下抬了抬手。

    众人见陛下圣驾,自然双膝跪倒,以头抢地。

    袁淑仪看到陛下的脸色,自知大事不妙,便灵机一动,以袖遮面,哭哭啼啼的起身扑到了皇帝的胸前。

    “陛下,您终于来了,为贱妾做主啊。”

    说完便泪眼朦胧的撇了撇王恒。

    皇帝搭眼瞧了瞧胸前人,正是尚书右仆射袁昂的亲妹妹袁子珊,天和二年册封的淑仪。

    而陛下终日理政,无心光顾后宫,自从册封当年在凌云阁亲昵了一个夏天后,算算也有七八年未曾与她单独相见了。

    今日又见袁淑仪,烈焰红唇,浅腹细腰,仍不失昔日之艳丽。

    粉肩薄纱,朱唇弯眉,自是皇帝的喜好,如此看来,今日的相遇,恐有刻意安排之嫌。然争宠之心,亦无可厚非。

    不过眼前这光景,着实让人扫兴了。

    “爱妃回去歇息吧,朕改日去看你。”

    皇帝抚了抚袁淑仪的香肩,示意左右送袁淑仪回寝宫歇息,自己却径直朝沁心桥对岸走了去。

    袁淑仪哪里舍得!

    可如此天赐良机,竟然被这个死王恒给破坏了,而陛下这一句改日,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多说无益,也只得怀揣一丝希望,缓缓离去。

    俞中使撇了撇地上的王恒,甩了甩拂尘,也跟了上去。

    晚间,王恒便因“理园不善”被革卫尉少丞一职,留一条小命在家赋闲。

    经过十来天的调理医治,萧辰的气色逐渐好转。

    滋补的参汤药丸成了每天的主食,整日除了喝药,就是在院子里晒太阳,连上茅房也要有几个人跟着,萧辰心里不自在不说,总觉得受不起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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