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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遗梦南国 > 第49章 宣武场易琼镇千夫 沁心桥萧辰再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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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武场里,文试开始。

    武试胜出的三百人顺次坐在地上,每人发下一张糙纸,易琼左右环顾,那陆渊也在一旁的队伍当中。

    申时已过,几位主考官收起笔,韦铎把最终的人选名单分别递给了张德继、王柬和韦怀文三人。

    前三位的人名跃然纸上。

    王柬看到了结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张德继却皱着眉头迟迟不语。

    “德继啊,你看此次选拔结果如何?”

    韦怀文侧身问了句。

    “此三人平日里表现优良,不过此次挑选精良乃是陛下旨意,我觉得还要更加慎重才行。”

    “韦铎?”

    “末将在。”

    “将这第一名和第二名答卷拿过来。”

    韦铎听后捧着糙纸递了过来。

    张德继稍作端详,微微摇了摇头。

    “可有什么不妥?”

    韦怀文低声问道。

    “将军请看,这第一名所对答策和我等作出解答如出一辙,就连措辞都极为相似。”

    “哦?”

    韦怀文接过试卷核对了一番。

    而后捋了捋胡须和张德继稍作对视。

    “王尚书,此试题可是你亲自撰写?”

    王柬接过试卷,上面鲜红的五兵尚书印章还未干透,于是王柬侧身回道:“正是。不知将军有何疑虑?”

    “从字面上看,此人所对统、御、策、术四项,皆与我等解答完全一致,老夫认为,其中恐有端倪啊。”

    “哦?”

    “呵呵呵,将军多虑了吧。学生精通策术,擅长谋略,我们作为先生,理应高兴才是啊。”

    王柬微笑着说道。

    “王尚书,文武双全自是好事,可是连措辞都与解答相同,未免过于巧合了吧。”

    “呵呵!张将军,上次比试你就疑虑重重,不依不饶,我看张将军是对人不对事吧!”

    “呵!我从来不小肚鸡肠,但也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舞弊之人!此事我定会向陛下禀报,给羽林众将士一个交代!”

    张德继说完,起身离去。

    “你!”

    “哼!不可理喻!”

    王柬瞪圆了眼睛,一时也无力反驳。

    韦怀文左右看了看,见他们二位都已起身离开了,自己也就跟着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今日不宣布结果吗?”

    武平坐在下面嘀咕着。

    “管他呢,走,我们去吃酒。”

    易琼拽起武平,又来到观武亭前叫住了伍有常。

    “伍少卿可有空闲,同我二人去吃几碗酒啊?”

    伍有常犹豫不决,盯着易琼并未作声。

    “去就去,不去就不去,还思量什么啊!”

    “也罢,就随你们去了吧。”

    “呦,少卿如此表现,是怕我们招待不周吧!”

    武平在一旁打趣道。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伍有常声色严厉,好像认真了起来。

    易琼见状拍了拍武平的肩膀。

    “别理他。”

    如此,三人来到了新桥酒馆,店家照旧上来几坛浑酒,两盘肉食。

    易琼拱手示意。

    “这几日二位受累了,先吃一碗再说。”

    易琼说着,便一饮而尽。

    伍有常面无表情,闷声喝下。

    武平在一边瞧着,总觉得有点儿别扭,只跟着喝干了不说。

    “伍少卿,今日文试为何没出个结果啊?”

    “是出了什么差错吗?”

    易琼侧身问道。

    伍有常搭了一眼易琼,闷声又干了一碗。

    “你倒是说话啊,我识几个字可是不易,总要给个结果吧。”

    “结果不着急,至于真不真实,就不知道了。”

    伍有常低声回道。

    “此话怎讲?”

    武平接过话茬问道。

    “哎呀,真是服了你们。好好好,我说,我说成了吧!”

    易琼二人听后便欠身凑了过去。

    “陛下降旨选人,如此机遇乃不可多得,谁要能拔得头筹,做了百夫长,可是光宗耀祖了。”

    “此外这百夫长一职,听起来不起眼,可是作为羽林百夫长就不一样了,羽林卫乃是优中选优,有以一当十之勇,故而百夫长一职,出外可统御两百余人,我这个卫尉少卿,统御才不过两百人,你们说,如此职位,谁又能轻易放弃呢!”

    “那跟出不出结果有什么关系呢?”

    武平追问道。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伍有常满脸嫌弃。

    “嗯,此事定会有人从中作梗,说不定这百夫长之职就是哪个仕家大族子弟也不一定呢。”

    “是啊,青云所言在理。要我说啊,这百夫长非你莫属了!”

    伍有常端起酒碗和易琼碰了一下。

    “原来如此,今日没有出结果,说不定就是主考官想塞人到里面。”

    武平说着,也喝了一碗。

    “哎!此言差矣!”

    伍有常摆了摆手。

    “若非如此,还能作何解释呢?”

    “张将军和韦将军为人敦厚,乃是名声在外。我看啊,二位将军并非是想往里面塞人......”

    “难道......他们是发现了什么?”

    易琼低声说道。

    “哎?这可是你易琼所言,可不是我伍有常所说啊!”

    “呵呵呵,来,吃酒吃酒。”

    武平压下话茬,三人又接连吃了几大碗才作罢。

    “走,易兄,我送你回去。”

    出了酒馆的门,已是夜里。

    伍有常搂着易琼的肩膀就要往别院走。

    “额......你醉了,还是回宫去吧。”

    “是啊,伍少卿,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武平说着,搀过了伍有常。

    “哎!易兄所居别院就在前面,我们送送他又何妨,你真是,太见外了。”

    “伍少卿,你的确醉了!”

    易琼一把揽住伍有常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伍有常一惊,紧接着晃了晃脑袋。

    “哦......那就......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宫。”

    “易琼,那我们就走了啊。”

    武平扶着伍有常,点头示意。

    “真小气,你们一个比一个小气,吃酒让我付账不说,现在连一口茶也不给我喝,小气啊......”

    伍有常嘴里念念有词,被武平来回拉扯着往津阳门方向走去。

    见二人尚未走远,易琼便抱着酒坛沿着新桥朝的堤岸向前走着。

    此处不比秦淮河那般多姿多彩,这里到了深夜便四下无人,水面上也没有游船和灯火,黑洞洞的,倒是挺应景。

    “站住!别跑!”

    忽见几个壮汉从巷子里窜出,奋力追着前面一个瘦小的身影。

    易琼搭眼瞧了瞧,看不出那几人是谁,只是手里都提着长刀,很是凶恶。

    一个壮汉举刀便要砍过去,易琼见状扔出酒坛,重重的砸在了那人的胳膊上。

    “啊呀......”

    “何人!”

    “这还有个同党!”

    “给我杀!”

    几人不由分说,便劈砍上来,易琼攥紧拳头,三拳两脚便将他们打倒在地。

    “你是何人,留下姓名!”

    “我是你祖宗!快滚!”

    易琼大声喝道。

    几人拾起长刀,战战兢兢的落荒而逃。

    没一会儿,那瘦小的身影从一旁的树下走了出来。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不知恩人大名,小女子定会铭记在心。”

    “罢了,深更半夜,你既是弱女子,为何还要出来呢?”

    “恩人既出手相救,小女也不敢隐瞒。小女以抚琴为生,近日被仇家追杀,只得晚间出来置办些吃食,没想到却被他们发现......”

    “又是个苦命之人啊。”

    易琼仰首叹道。

    “恳请恩人告知姓名,小女定会知恩图报。”

    “某姓易名琼,就住在附近。奥,如今也不住在这了......”

    “至于报答,就不......”

    易琼猛然想起昨晚萧辰醉酒的事来,不禁心里一阵酸楚。

    “易大哥?”

    女子快步上前,抓起了易琼的手臂。

    “你是?”

    易琼低头仔细瞧了瞧,那女子正是玉漱!

    “玉漱?”

    “怎么是你啊?”

    “易大哥,能见到你太好了。”

    “那日我到船上寻你,只看见陆渊在藏漱邬,你如今身居何处啊?”

    “说来话长,请易大哥随我来。”

    如此,二人左转右转,来到了河边的一处矮船上,谢氏正在船棚里朝外张望着,见玉漱进来急忙上前询问。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可急死娘了。”

    “娘,我没事,你看谁来了。”

    易琼低身进了船棚,拱手作礼。

    “夫人安好?”

    “原来是易英雄,快请坐。”

    船棚里简单分成两间,外边的一间放着几个草垫,还有几个麻布包裹,挂在侧边木板上的两盏油灯就要干枯,两簇微弱的光眼看着就要奄奄一息。

    地上是一盏陶制的茶具,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易大哥,草船窄小,委屈你了。”

    玉漱说着,便放下了竹筐,往油灯里续了些灯油。

    “奥,无妨。”

    易琼低身跪坐,玉漱见状递过一杯茶来。

    易琼抿了一口,只见茶杯里面浑浊不堪,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四散开来。

    玉漱见了易琼的表情,不禁低下了头。

    是的,没有了日常用度的供给,玉漱所饮之茶,也便是集市上最便宜最低档的了。

    而她从王府里带回来的那些银钱,也没有多少,毕竟是偷偷跑出来的,匆忙加上胆怯,根本就背不了太多东西。

    “终日逃亡在外,实在没有像样茶点,还请易大哥见谅。”

    “哦,无妨,无妨。”

    “那日我将你们从韦将军府上接了出来,酒肆店家也给你们寻了住处,而姑娘既然不辞而别,易某自知你有苦衷,也便没有再去寻你们母女。”

    “今日我去过藏漱邬,回来路上又见......”

    易琼见有谢夫人在一旁,也就没再多说。

    玉漱听后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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