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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如果要为内侍军择一校尉,卿所荐可是这个曾任校尉者?”
“陛下,非也。”陈平看了看案头的名册,“臣并不以原有的军伍资历定等,臣想要推荐的人是两军侯之一,此人名牛突,陇西郡人,武技较量为内侍前十,兵法战阵等文较则居第一,也是因私斗获罪罚为宫隶,入宫前只做到了百将。曾在军中获罪而充内侍者,军中资历只是臣遴选的参照之一,臣更看重实际能力。”
“诸卿。”胡亥沉思了片刻:“内侍组军,可以释出八千卫尉投入对山东的战局,也为宫中减少了闲人,与政有利。但内侍军若由外面各军派军将进入,即使派入校尉并无歧视,内侍,尤其是寺人们也会自惭。所以朕意是由内侍中选任一军主将,不知诸卿有何建言?”
卫尉赵贲生怕皇帝从他的将领中抽人去率领内侍军,急忙表态:“陛下,臣认为陛下所虑甚是,宫侍本为至贱之人,陛下除其隶籍为军伍,就是要让其能自视为秦卒而非宫隶,所以臣赞同由内侍中选校尉统领。”
“赵贲,”胡亥笑了:“卿很不老实啊,我知道你是怕我抽调卫尉军将去领内侍卒,所以先发此言。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其他诸卿,可有不同看法?”
看了看其他人都只是点头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他又对准了赵贲:“我要把卫尉调出八千去秦锐,卫尉军只留两千巡守咸阳街市,你这个卫尉卿,等于要领两千卫尉加一万两千内侍军,所以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
“啊!”赵贲的嘴大得能塞进个小酒坛子,“陛下要臣领宫侍?”
“正是。”胡亥在肚子里偷笑,“你要想入秦锐,或者其他军旅,就从现在开始给你三到五个月的时间,从卫尉军中抽人去内侍军中授军旅之事,并与内侍军一同练兵,直到内侍军有足够能力可拱卫咸阳和皇宫为止。那时候,朕再抽出那八千卫尉去秦锐,并可以考虑放你去北疆或者秦锐任司马将军。”
“臣,臣必不负陛下厚望,一定会把内侍军调教好!”赵贲腾的站了起来,向皇帝行了个军礼。
“坐下坐下,那这件事儿咱们君臣就说定了,内侍军先交给你了。”胡亥肆无忌惮的笑出一个诡计得逞的表情。
“呃……”赵贲发现自己上当了。
陈平一旁看着皇帝给赵贲下套,突然对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产生了瞬间的失落感:“皇帝玩儿起阴谋来,并不比自己差啊,那我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暗暗攥了攥拳,心想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其实陈平想的有点左,胡亥当然需要他来“创作”阴谋,可更需要的是将几位阴谋家想出来的好方略能够细化,并变成可执行的手段。
“陛下,”陈平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内侍军卒们想请陛下恩典,也为内侍军赐名。”
这一点胡亥倒是早早的就有腹稿了:“我看,就叫铁壁军吧,希望他们能如一堵铁壁,把咸阳牢牢地拱卫。陈平、赵贲,就由你二人去铁壁军传诏,告知他们,同时也把铁壁军的事务做个交接。至于铁壁军校尉,就由牛突担任,按校尉发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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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胡亥让赵贲和陈平马上去上林苑,而把冯去疾、冯劫和张苍留了下来,让公子婴把李超有关改建雒阳城问题的奏章递给他们三人看。
“陛下,”冯去疾字斟句酌的说:“雒阳城要不要增改,要看陛下如何定位。如果山东生乱,在陛下看来,雒阳是力保,还是会暂时放弃一段时日?这一点决定雒阳要不要加强防御和如何加强防御?”
冯劫也说道:“陛下,郡守超的疑虑也需要考虑。原来陛下曾说过,紧闭两关,山东由着他们闹。如果是这样的方略,则雒阳城就无需加强,以现有的雒阳城防,一般流民是无法攻破的。如果有能攻破雒阳的遗族领军,加强了城防,一旦放弃,以后我等再要夺回,就会出现为自己手段所困的局面。”
胡亥拍了拍后脑勺,一直说大不了就守住关中,怎么看了李超的奏章就忘了考虑雒阳是不是要放弃掉的问题呢?这一个人的脑子看来还真的不够用,必须要充分发挥大臣们的力量。
“尉劫,既是以荥阳筑城方式的强化雒阳的城防,放弃后夺回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我在匠师台提出的新投石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种投石机如果依据规格制作,准确度必定会高于原来那种拉稍式,投射距离也会比较远,这样可以投射装有轻油的陶罐、泥弹来烧城顶,或对准箭孔投罐向内烧。至于具体战法,太尉府可以依据这一想法,着可靠的人去匠师台,实地演练一番来决定。如果你们演练的结果不理想,再来告知于我。”
胡亥转头看向冯去疾:“倒是丞相刚才的话提醒了我,也许在一定阶段,雒阳还真可能会暂时放弃数载。如此来说,雒阳不如就保持现状,省得劳民伤财。”
张苍拱了拱手:“陛下是否守住或放弃,臣不多言。臣只从筑城角度说,雒阳城墙想要建成荥阳的形式,郡守超提出的木吊楼形式以现有的工匠技艺会耗时太多,如果要在两三个月内制成几十个吊楼,可能性很小。木制吊楼还有一个很麻烦的地方就是害怕火攻,敌方只需用燃脂膏的火箭密集攒射即可。臣的想法是采用宁秦筑关的方式,真要改建雒阳城墙,现在就开始制作土浆模块,只要抗住第一批流民军,待秦锐一出,就可继续用模块方式改建。”
胡亥点点头:“本来我将尔等三人留下,就是想看看这种方式是否可用于雒阳改城,宁秦新关城的准备事项在公卿中也就你们三人和郎中令知晓。不过既然相去疾提了一个好问题,那就由丞相拟诏,告诉三川郡,不要在雒阳城墙方面花费民力和财帛了。张苍,你配合一下尉劫,看我刚才说的用投石机抛掷燃烧脂油罐精确攻城的方法是否可行。”
“臣遵诏。”张苍和冯劫都施礼。
“不过,让霍邑开始准备这种模块化增改城墙的方式。不是要调三万齐地刑徒去霍邑吗?就让这些人先动手做起来,以防备太原郡方向对关中的冲击。”胡亥对公子婴挤了挤眼睛。
“还有一事。”胡亥说:“少府查看一下宫藏中是否较大块的水晶,要无色的,略有絮瑕没关系。在少府工匠中找善于磨制水晶的匠人,给我集中起来,另外还有制作铜件的工匠。”
“陛下是要制作大件水晶物件装饰宫室?”公子婴有点奇怪,这个把月以来,皇帝除了一连纳了四妃外,并没有其他享乐方面的要求,今天这是……
胡亥神秘的一笑:“非是朕又要花钱享乐了,要这些工匠是为了制作一些军用的好东西。张苍,皇兄,你二人现在就去看看宫藏,其实并不要很大块的水晶,只要无色通透,从眼珠大小,”胡亥指指自己的眼睛,“到手掌的一半大小就够了,厚片形状的最好,并不一定要球状或块状的。张苍尽快使人去找那两类工匠,最好明日午前能带入宫中。”
两人领诏出殿去了。
“相去疾,你可否与安期翁确定了开坛授道的时间?”
“陛下,臣与安期翁商定,在下次大朝会后,在殿外台上开授黄老之学第一讲。臣原想大朝会前请陛下允可的。”
胡亥摇摇头:“殿外不拢声,安期翁年事已高,还是不要让他过于费力。大朝会后我退回后殿,尔等就在此殿内开讲。也许,我还会在丹陛后偷听呢。”
冯去疾连忙施礼:“臣等谢过陛下厚待。”
“没什么厚待不厚待。”胡亥一摆手:“我本来是想安排安期翁和客卿平,与众臣就黄老之说做一个论辩,卿却提出由安期翁授道,我倒是想知道,卿是如何考虑的?”
“陛下,自孝公时商君立法至今,大秦以法治国已有百多载,一直是秦强盛之本。”冯去疾不无自豪的说,“然先皇帝一统天下后,五次东巡,其意在震慑六国遗族宵小。六国百姓非老秦人,对秦法颇有不适,也颇多抵触,非先皇帝不能慑服,此陛下也曾言过。”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胡亥,见小皇帝点头,才继续说下去:“黄老之说臣在客卿平至咸阳后,也略做涉猎,感觉如果能与秦之法治相互调和,或可减少山东黎民的抵抗,更易于施行法治。陛下使廷尉重修秦法,以重大律条为纲,各郡县可根据本地民情订细目,臣以为已有黄老的部分影子。”
“臣为老秦之臣,虽已花甲,但若要为大秦更好的效力,则需按陛下的想法考虑事务,再考虑陛下的想法中是否有可补充完善之处。所以,臣愿更深入了解黄老之说,看是否能相互融合,以使陛下的江山如先皇帝之愿,百世万世传承。”冯劫说完,搭手一礼。
“卿的想法深合我意。”胡亥微笑着说:“秦律严苛非律法之过,需以地域特点适当修改。以农律论,播种深耕,会稽郡和陇西郡就有大不同,推及到人也是如此,楚地民风与关中民风迥异,自不可一律行天下。”
“其实我于黄老也不甚了了,但黄老并不废法,而在循法之上包上了一层礼义的外袍,这样百姓面前就一改尚武之大秦的暴戾印象。另外,黄老要君王无为,一切以法为绳,君王也要循法,这样等于就是在说先皇父动辄屠灭五十里和朕征刑徒徭役七十万修先皇帝陵及阿房之宫等事均为乱法,不讲仁义礼义。所以,老卿家不必为黄老而多虑,这玩意儿,是用来约束朕的。”
见冯去疾有点张口结舌,他又笑了笑:“当然,也是约束各级官吏,官吏不可无为,而公卿们只要管好官吏,也可无为,循法施行就好。所以,如果施行黄老,御史府的责任会更为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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