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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这个办法充分利用了吴广军卒没有经过什么军训而非常散漫的特点,也算是用其所长了。
这种战法的缺点是,想要快速攻破荥阳城已不可能,攻城战从第一步填平护河开始,就成了一个旷日持久的事情。不过,吴广军与周文军相比有个优势,不太需要考虑粮秣供应问题。首先他们距离陈郡不算很远,第二就是靠着鸿沟便于陈郡方面运粮补给,不像周文孤军深入三川郡,需要沿途有足够的粮秣补充才能继续前进。
蔡赐倒是也想到了给周文军留一条退回的后路问题,建议陈胜在周文行军道路上设置接应军队。所以陈胜调邓说驻扎在颖川郡和三川郡的交界处郏县,又把城父的伍逢调到许县(今许昌一带),可以同时策应周文和吴广两个方向,在陈郡西北建立一个屏障。
陈胜的想法自然有策应这两支向外攻击部队的目的,但更大的目的还是担心两军中有一军不利,再把秦军惹来,总要有一个抵挡秦人的堡垒。
虽然称王不过一个多月,陈胜已经相当享受做大王的感觉了,更想让这种感觉“福寿绵长”。
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苟富贵、勿相忘”,他把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封了官,朱防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纠察群臣过失。而这两人对各将领攻城掠地中凡没有按陈胜命令去做的,都抓起来治罪,或者,拿好处来也行。
说法上,好处费不是他们自己收的,是给大王收的,你们攻城掠地所得,难道不应该供奉大王?当然了,他们自己也就自然而然的因此同时富贵了。这两人以苛刻纠察将领们的过失作为自己忠诚于陈胜之举,而那些不给好处费的和他们不喜欢的,也不用送什么专门司法的人了,两人自己就直接处置了。
可这一来,张楚军就开始露出了离心离德的征兆,众将领都慢慢拉开了和陈胜的心理距离。
当然,“苟富贵、勿相忘”是对忠心于自己的人。有个不知趣的小子,原来和陈胜是一起做佣耕的,冲着“勿相忘”来投陈胜,结果先是守宫门的不让进,甚至还把这小子绑了起来,后来还是这小子在街上拦住陈胜的车驾才见到陈胜。
开始陈胜对他还不错,大街之上总还是要装装的,与他同车回宫。可这小子不但不叫他大王而一直直呼其名,后来还到处说陈胜的往事。这下陈胜不爽了,在有人进了点儿谗言之后就把这不会说话的东西给宰了。
陈胜的岳父和妻兄来找他,陈胜拿出大王的派头“接见”,弄得老婆娘家人极不开心。虽说陈胜对老婆的娘家人就认得钱很看不上,拿大王派头来对待他们有大比例的这种因素,可他刚起事的这种阶段,礼贤下士才是最该做的笼络人心之举。君不见刘邦胜利后,按张良的建议,第一个封侯的人就是他非常厌恶且背叛过他的雍齿,看看人家这心胸。陈胜没这心胸,导致的就是大量本可以招揽的亲友背他而去,这就埋下了很快失败的伏笔。
纵观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中,真正坐稳了江山的农民,似乎只有两个人,一个刘邦,一个朱元璋。你是农民出身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眼光和格局、心胸,陈胜夺得陈郡后眼光不长远,只想着自己当当威风的大王,也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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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广军在荥阳城下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攻城之战,周文军则在奋勇争先的扑向粮草,呃,扑向陕县。而郦商已经接近了今后一段时间隐藏待机、并借此机会从容整训刚吃下的这一万部曲的地点,廪丘。
岸边的林中灌木之后,彭越看着百步之外的河水上,数百艘载满粮秣辎重的舫船和装载护兵的兵船向着岸边靠过来。
兵船先抵达,船上的军卒甲兵闪亮的跳下船,迅速组成了一个两排各五百人的横阵,然后就向岸上树林这边推进过来,形成一条移动的警戒线。然后一艘楼船靠岸,上面下来几个军将,居中一人正是郦商。
彭越见到郦商舒了一口气,向后一招手,带着二十人走出树林。
横阵军卒发现树林中出来了几十人,立即大喝:“什么人,止步,不然放箭了。”
彭越站住脚:“请通报你们将军,昌邑彭越在此。”
郦商下了船正在左右张望,听到这边的叫喊声立即把注意力转了过来,远远认出彭越,就大步走了过来。千人横阵士卒看到郦商过来,一声号令就让开了一条通道。
郦商穿过横阵,一直走到彭越身前,两人相互一打量,郦商突然极为正式的向彭越行了一个军礼:“大兄,属将来投奔大兄了。”
彭越微微一愣,马上心里就升起一股暖意。
要真论年纪,郦商未必比自己小,这声“大兄”,说明郦商仍然把自己放在领头的位置上。现在的郦商,要辎重粮秣有这几百条船上的装载,要悍卒至少有上万,自己当下不过只有自己匪伙的百十人,可显然郦商依旧不负前约,把自己放在了老大的位置上。
在这乱世之中,拳头大就是真理,现在郦商的拳头比自己大多了,再加上自己身后树林中还有他那个鬼才一般的老兄,兄弟联手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可仍然……真是一个信义之人。
彭越立即回了一礼,然后把住郦商的臂膀:“商,咱们兄弟,何须如此多礼?某等你可是等的看河水都眼花了。”
说罢,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郦食其也慢慢地走出树林,摸着自己的乱须笑着凑了过来。郦商一见大哥,连忙又见礼,却被郦食其一把扯住。
三个人席地而坐,横阵中分出一百人站在三人周围五十步外构成一个圆阵,面孔向外。
“商,这些军卒很有点样子了。”郦食其稍稍感慨了一下。
“哦,弟在齐人中选了参加过军伍的人为百将、屯长,所以只要一有闲暇,就命他们兵练。到接收这批辎重时,选出了最像样的二千人,所以就是两位所见的这个样子了。”郦商略带自豪的看了看周围卫护的军卒们。
彭越也有些感慨:“商虽然没有参加过军伍,现在看来是天生带兵的人。待某的那些人愿意聚集到某旗下时,还请商派出人来训练他们。那些人为匪还不错,可要说正兵作战,显然不行。”
“兄说的这是什么话?”商皱起了眉头,“商也是兄的人,这些军卒,”他挥手画了一个大圈子,“都是兄的人。兄如此说,可见外了。”
彭越放声大笑,接着就对郦商微微拱手:“却是某拘泥了。没错,吾等都是兄弟,何有彼此之分?”
三人笑了一会,郦食其问:“商,这么多船只,载运了何等物事?”
郦商压低了声音:“皇帝拨付十五万石粮秣,另有两万人的兵甲。二位兄长,此事弟在军中并未跟任何人提及,只说是偶然夺得拨付邯郸郡辎重的凭信,从官军手中骗得的。兄长们……”
彭越看自己带来的兄弟也被隔绝在圆阵之外散漫的晃悠着,于是颌首:“放心,这事儿现在绝不可提,食其大兄不是也说皇帝要我等先起事,然后稳住自己以待诏令吗?这事儿就先限于我等三人和扈辄知晓就是。”
郦食其也郑重的点头。
郦四下看看:“仲兄弄到了多少革车?”
彭越还没说话,郦食其笑着开口了:“咱们的大侠越,这几日风一样的穿梭,洗劫了不少富户和商队,放着财货不要,专抢革车,现在弄到五、六十辆吧,那些被劫的富户商队,估计还是云里雾里呢。”
三人又大笑起来。
“扈辄没来?”收了笑,郦商有些奇怪的又向四周看。
“他和鸠鸣、荒丑几个在选好放置辎重的周围防范观望,我刚看到禽足在你身边。”
“不就在那儿站着吗?”郦商笑着用下巴朝着楼船方向抬了抬,“两位兄长,辎重有了,下面需要商做些什么?”
“某与食其兄一直在商讨,不若由尔兄对尔细说。”彭越看着郦食其。
“是这样……”郦食其先把和彭越商定的“谣言计划”跟郦商简要的说了说,“来此的途中,吾与仲觉得,你手中有这么庞大的力量,也不能一味的隐匿着只管练兵。现在各路豪杰都在抢夺地盘扩大势力,大野泽周边尚算平静。现在既然你已至此,不妨小范围的占据一些乡亭,比如可以完全把廪丘、阳晋、郓邑一带控制起来。”
“待时机成熟、仲可举事时,再大张旗鼓的以大野泽为中心向外攻掠,我等至少要夺得相当于一郡大小的地域才能真正在义旗如林的山东站住脚跟,然后才会有更庞大的势力招揽我等。”
郦食其掏出酒葫芦灌了口酒,抹抹嘴:“而且,先占一些乡亭既可以配合散布谣言的需要,也能获取部分粮秣补给。皇帝按正常需求拨付了两万人半载的粮秣,如果能就地补充一些,大泽上还有渔获,就能支撑一载以上,足够我等真正起事后攻掠之需。当然也不可竭泽而渔,向地方的索取必须考虑百姓的承受力,要索取,也要让他们认为你们是平安的保护者。”
郦商重重地点头:“兄长之言,商记下了。”
“现在随船而来的不是全部吧?”彭越转了话题。
“随船只有三千人,另外八千人循陆路而来。仲兄也无需担心,他们都已经获得了船上的兵甲,足以自保。”郦商略带自豪的说:“先以现有士卒的二千警戒,二千搬运辎重下船。仲兄的革车不多,一次只能运不足两千石,后日预计会有三千人抵达,用革车和人力一同搬运。”
“这些船呢?”
“舫船都是秦人征用的,留给他们一些粟米做船资,随卸随放归。兵船约五十多条,还需仲兄找个地方先藏起来,日后应有用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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