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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自然现成:皇帝把皇后的旧侍婢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了。
问题是,这个旧侍婢当下还处于懵圈的状态,弄不清楚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作为贵族家的婢女,对礼仪形制等事多少是了解的,所以看看宫殿的殿台高度和层檐、殿门几开等,基本就能猜出八九分。可虽然心知这里极可能就是大秦帝宫,但实在想不透那个锦衣小恶少怎么就有胆子直闯此地,更想不透为啥要把自己一介民女弄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又对自己的判断没什么信心,只觉得是在做梦一般。
跟着两个宫人绕过主殿从侧面向后走,大殿后面还有殿堂,殿堂后面依旧还有殿堂,一重又一重。直行了几百步的距离,走过一个广场穿过一道宫墙大门,进入了后宫的范围。
正面一个很大的宫院,两侧两道夹道旁,又有连绵不绝的很多宫院向后延伸。宫人把樊朱带进了正面的大宫院,一进门樊朱的心中就立即充满了惊喜,因为景娥正迎面袅袅婷婷的向她走来。只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带路的两个宫人的话又让她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步都动弹不得,因为她听到的是:“奴婢见过皇后陛下,皇后的侍婢,奴婢已经带来了。”
皇后?景娥成了皇后?自己的旧主子是大秦的皇后了?
樊朱傻在那里一动不动,景娥摆摆手让那两个宫人退到一边,自己快步走到樊朱面前拉住她的手:“樊朱,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樊朱使劲眨眨眼,又晃晃头,愣怔怔的看了景娥一会儿,一下扑倒在地:“主上,主上,奴婢可寻到你了。”说完抱住景娥的腿大哭起来。
景娥的眼圈也红了,用手扶着樊朱的头发和后颈,由着她哭。景娥心里明白,现在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要先让她心中的苦闷好好发泄一下。
好一会儿,樊朱才止住了哭声。景娥和一个宫人把她扶了起来:“樊朱,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想必对我怎么会在这里也有很多问题。不过先别多问,和她们先去沐浴,换换衣服,吃点儿饮食。既然来了,有什么事情,都一会再说。”
樊朱看了看景娥,不好意思的用衣袖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跟着宫人走了。
芙蕖和菡萏都在,菡萏在路上就问明白了情况,回来后也告诉了芙蕖。这会儿看着她们主仆情深的样子,自己也很有点儿想哭。转念一想,又为自家公子替皇后抢回了侍女感到应该高兴。
“皇后姊姊,菡萏今日出宫,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生活的很艰难。相比之下,菡萏一直侍奉公子,还是很幸运的。”
“是。”景娥叹了叹气,“我也是贵门之家的人,以前在家中也不知百姓的生活不易。后来到咸阳跟随族父行商,才在市井中看到庶民生活的景象。”
她一手拉着菡萏,一手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咱们都应该感激上苍,给咱们这样一个陛下。你阿母不是说过,上卿在陛下的身边辅政,陛下最关注的事情并不是山东的反乱,而是民生、农耕、商贸。民稳则天下稳,所以这样的乱局用不了几载一定会被陛下所平定。”
芙蕖在另一边拉着菡萏:“我就不明白了,公子才有多大年纪,怎么就知道这么多事情,想得出这么多办法?我总觉得,公子从甘泉宫回返之后,就跟登过仙界然后回来似的,换了一副玲珑心。”
“我的皇后、美人知道我就在屋中,所以故意这么大声的赞颂我,我听得心花都开了。来来,继续好好夸赞夸赞朕,朕心大悦啊。”一个声音在附近响起。
三个美女齐刷刷的转过头去,就看见恢复旧貌的胡亥一步三摇的从皇后宫院的主殿中走了出来,海红陪在旁边时不时的还用锦帕在他脸上抹一下,显然是水还没擦干就跑了出来。
景娥扑哧一乐:“陛下听到薜荔等的夸奖就这么兴奋?脸都没擦干净就跑出来了。”
胡亥一晃脑袋:“当然,我觉得最动听的声音就是听到自己所最亲的人夸自己,还是背后夸。嗯,希望你们夸的是我,而不是皇帝。夸皇帝么,就有谄媚的嫌疑了。”
菡萏一脚跳到胡亥跟前:“公子就是皇帝,夸公子就是夸皇帝,夸皇帝就是夸公子,除非公子不是皇帝。”这一串话像绕口令一样,被菡萏说的顺畅无比。
“好好好,我的小菡萏说啥都是对的。也真难为你,这么拗口的话咋说的这么流畅。”胡亥在菡萏脸上捏了一把,“皇后那个侍婢呢?”
“去沐浴换衣了。”景娥回答道。
“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她。”胡亥在院中的席面上坐下,几个美女也一同坐下。“其实我本番出宫最大的心愿就是扮扮恶少,抢抢民女什么的。可我要真的强抢民女,那是不是就太昏庸了?”
几个美女一同点头。
胡亥一咧嘴:“所以啊,皇后的侍婢出现并被人欺负,既满足了本皇帝的抢民女的愿望,又没有成为大昏君,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呢?”
几个美女一同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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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见过老师,老师这几日身体可好?”李斯家中,吴公毕恭毕敬的向老师行礼,然后又向坐于侧席的李由施礼:“见过师兄。”
李斯随意的摆摆手,而李由则还了一礼。
“老夫的身体现在好得很,”李斯看着吴公笑笑,“从朝堂上退了出来,虽然失却了一些权势,可也少了许多烦恼,远离勾心斗角,老夫这样下去还能再多活个几年。”
李由也对吴公笑笑:“家翁虽然离开了朝堂,可陛下说了,某现在重修秦律,还需家翁给予指点,另外陛下还诏家翁定隶书的字体,所以家翁也非无事可做。”
吴公拱拱手:“如此甚好,老师确实也无需再参与朝堂上的琐碎之事。学生听闻,”他忽然顿住,眼睛向四周瞥了两下,轻咳了一声,端起案上的陶碗看了看,“呀,这不是酒水?”
李斯抿嘴一乐,说道:“这是茶汤,还是陛下所赐。年岁大了,饮酒太多也不好。陛下赐下的茶虽然入口仍觉有些粗粝苦涩,但回味甘甜,汝且试饮之。”
说着,向侍立一旁的家老使了个眼色,家老会意,把屋内的婢女家隶都带了出去,关好了门。
吴公凑上碗沿饮了一口,回味良久:“老师所言非虚,果有回甘,虽苦涩,却有醒脑之效。”
李由也端碗啜饮了一口:“陛下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想法和物事,这等茶饮,倒也很适合文士,不再需如武夫一般嗜酒。”
“呵呵,”吴公干笑了一声,“可学弟听闻,陛下将朝中所有政务都交给了公卿们,完全不类先皇帝。据称先皇帝日阅奏简不下一石,师兄既为廷尉,想必是知道陛下每日批阅奏章几许了?”
“不同方式而已。”李由眯着眼睛饮了一口茶,一副回味口中茶香的神情。
李斯也饮了一口茶:“先皇帝所行为法家之道,且先皇帝的控制欲极强,天下为一人之天下。”
“当今陛下,”他抬眼看了看吴公,“汝就没看出陛下似有在行黄老之道的征兆?”
“无为而治?”吴公愣了一下,想了想:“恩师不言,学生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李斯闻了闻茶碗上的气息:“现在陛下一文一武的能臣已经选好,均为黄老之徒,前些时日安期生居咸阳数月,陛下称其为为仙翁,这些汝不知焉?”
吴公有些赦然:“安期翁乃先皇帝都很重视的术士,所以学生只是认为其被陛下所尊乃先皇帝余荫而已。”
李由摇摇头:“不然,先皇帝尊安期仙翁,是欲得长生之法。今上尊安期,乃是为山东事耳。据某所知,陛下从未与安期翁谈过长生之道,倒是得安期所授了一套拟禽术用以健体。昔年先皇帝与安期畅叙三日夜,然后先皇帝再次东巡寻安期时,他就规避了。某思长生之道先要绝人欲,安期翁想是深知先皇帝不可能如此,所以也就不再与先皇帝论长生。而今上只论治民之法和医术之道,所以安期翁才会暂居咸阳为陛下谋划。”
吴公停下来消化着这一对父子的话,过了一阵似乎想起了什么:“老师适才所言陛下已经选好了两个黄老之士为文武,武者兵也,想上卿陈平似颇具谋略,应为武事者,这文事……又指何人?”
“治粟内史丞曹参,就是陛下所选的文事之臣。”李由答道。
吴公迷惑了:“这个曹参吾闻是陛下从楚地强召而来,且与山东一股反贼有关联。刚来咸阳时就在师兄的属下吧,师兄何以认为此人就是陛下定的文臣之首,又何以认为此人必将忠于大秦?”
李由放下茶碗:“曹参刚来时是在廷尉府任过廷尉史,说是协助为兄修律,可是陛下却给了六百石的俸禄,真正的廷尉史年俸不过四百石,这就让为兄对其比较关注了。此人刚到咸阳确实谈不到对大秦有多忠贞,口必称为天下百姓,还要在律法中限制陛下征发徭役的权力,陛下居然不恼,还很赞赏的样子。”
他捋着胡子呵呵笑了两声:“曹参先是修农耕桑麻方面的律法,后来又被陛下调去修贾律。他倒是做到了为百姓谋的誓言,吾看其所修之律,无论农桑还是商贸,都是把百姓和商贾的利益做了很好的权衡,陛下对其所做之事也很赞赏。这种事都是相互的,陛下赞赏其事,他对陛下真心待百姓也有所感,现在陛下将其调入治粟内史府,专事改良农耕之事以增粮产,虽然他对陛下仍非完全忠顺,可显然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至于山东那股反贼,能不能推倒大秦自得天下尚未可知,而现在为陛下谋就是为天下百姓谋,他又何必舍近而求远乎?”
吴公闻言再次陷入沉思。
李斯感叹了一声:“陛下若行黄老,老夫还真的不适合在朝堂上占位不放了。非关法家与黄老的异同,而是老夫老矣,陛下可以无为而治,为臣子者则就要肩负重托了。当初陛下将老夫遣出朝堂,说老夫心无怨念那是高抬老夫了,可如果身担重任则必殚精竭虑,上报君恩,下保百姓,老夫觉得心力都不足,或会早死。现在朝堂之事老夫亦可从由(李由)处得,老夫有想法也可直达天听,厉(李厉)在荥阳守城有功已任三川郡守,季(李季)在九原为陛下试行商事,老夫真的无所求了。只愿多活几载,看陛下平定山东乱后,大秦又会是一种什么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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