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百书楼 > 召日 > 第53章 请指教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百书楼] https://www.baishuxs.cc/最快更新!无广告!

    不受时光岁月的惊扰。

    一座富丽堂皇的城池于无尽黑暗中悬浮。

    此时,人间处于黑夜与白昼的交替之际,启明星愈发闪亮,即将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而这城池毫不意外,也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街道上依旧亮成一片,却几乎无人走动,只有城池大门处几道身着蓝色铠甲的士兵兢兢业业。

    一个人影冲破黑暗,临空降落在城池之中,紫色的华美长裙一角已有损坏。

    几名蓝甲士兵感受到异样,纷纷端起手中武器,可只看了一眼,便眼神炽热的目视着来人走远。

    来人是与林仲千分别的云布梦,她顾不上更换新的衣裳,冲着城池中央的府邸行去。

    府邸门口戒备森严,每相隔十步便有一名蓝甲士兵站岗,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此处就是清录一系的核心所在。

    莫黄粱身为首席,他居住的地方在清录议事堂的后方,一个拥有着假山溪池,豢养了无数珍禽异兽,外加一百零八栋房屋的独立大院。

    院里的蓝甲士兵不像外界那般死板。

    他们每隔一个时辰就进行一次换班,在大院的各地方严密巡查。

    只为了护卫住他们心中的神。

    一个带领清录一系力压天守一系的奇男子。

    照理来说,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那位神一样的奇男子应该在做着香甜无比的美梦才对。

    可事实相反,莫黄粱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宿,胸膛里的烦心事快要将他整个人给填满了。

    如今这清录城可谓是人才众多,不仅有着七十二堂口的清录一系的弟子,还有新进的天守一系的弟子。

    天守与清录本就是敌对势力,如今莫名其妙被划分一部分天守弟子到清录城,也是惹得大家心中怨气横生。

    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也是所有天守者的内心独白。

    身为天守者,自然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你莫黄粱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

    能坐上清录首席的位置,暗中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还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啊。

    这些天守者顶着清录弟子的名号,在城中各地散布着不忿的怨言,一点也不将不可一世的莫黄粱放在眼里。

    屋内烛火已经亮了三四个时辰,每隔一会便有着一名侍女进来更换一只新的,蓝甲士兵每每经过此地都会心生疑虑,这个奇男子难道真的无法战胜谣言吗?

    莫黄粱身披一件玄金色的大袍坐在桌前,一根新的蜡烛刚刚点燃。

    他左手拿一本泛黄的棋谱,右手执一枚黑色棋子,但许久都不曾落入棋盘。

    似乎受够了打谱的枯燥,想另辟蹊径,可又无从下手。

    火苗跳跃着,很快就燃烧了一半。

    莫黄粱长叹一口气,将棋子随意丢掷在棋盘上,扰乱了整盘棋局。

    面对乱象,他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从宽大的座椅上站起身,接着踱步到后窗。

    “吱呀”

    窗子大开,莫黄粱孤身站立。

    脸庞上的不可一世萦绕着俊美的五官。

    但薄如蝉翼的嘴唇紧抿着,双眉间的川字纹不可化解。

    他本以为吸纳众多天守者,自己的势力会更进一步,可最近为了安抚这些新鲜血液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为了怕新加入的天守者闹事,城内的安防更是严格了许多。

    莫黄粱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不上李一脉。

    清录一系在自己带领下,前所未有的发展那是有目共睹,其余几系加在一起也难以撼动自己在众生殿的地位。

    更不要说殿中的众多长老也是对自己青眼相加。

    跟着自己难道不比跟着那个男人强吗?

    三百年的沧桑好像不曾改变他的初衷,莫黄粱仍执着于做众生殿中最强者。

    清录城上空没有月亮,更没有光芒。

    他一手成拳抵在腰间,另一手紧紧抓着窗框,暗骂一句:

    “不识时务。”

    话音刚落,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莫黄粱思绪被拉回,眉头皱的更紧。

    可来人好像并不清楚屋内男人的烦闷,再次敲响了房门。

    莫黄粱松开紧握的手,不耐烦的说道:“不懂规矩,本席说过无召不得打扰!”

    当他以为来人会收敛时,一道女人清雅的声音响起。

    “首席,布梦有要事禀报。”

    莫黄粱斜过身瞥了一眼,愠怒的说道:“放肆!布梦你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紧接着,一股入玄境巅峰的气势席卷整座府邸。

    那些内外看守的蓝甲兵士受到震撼,皆在男人的威严下伏下身子,一个个瑟瑟发抖。

    他们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身上坚硬的铠甲也护不了周全,只感觉奇经八脉被完全封堵,连呼吸都变的奢侈。

    莫黄粱没有丝毫心软,威势再度深厚,而他那冰冷的神识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外界跪倒的兵士。

    最后聚焦于门口那位五体投地的紫裙女子。

    这云布梦最近拉帮结派,背着自己暗中与各大堂口皆有来往,虽然做得隐秘,可莫黄粱的暗探可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已经失去了左膀右臂中最为重要的展南柯,这让对云布梦有爱才之心的莫黄粱也不得不提防起来。

    你云布梦究竟是我莫黄粱的狗,还是藏在我身边的一条毒蛇,伺机咬上一口。

    要不是念在女人劳苦功高,而自己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光结党营私这一条就够莫黄粱治云布梦的罪。

    如今你竟然能绕过众多守卫的看护,直接来到的我房门口。

    是不是有朝一日也可以把我的脑袋交出去啊!

    莫黄粱越想越气,身体一震,所有的蓝甲兵士包括云布梦皆是脸色潮红,吐出一大口鲜血。

    云布梦瘫软着身子,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没想到这莫黄粱如此是非不分。

    自己前脚还被男人冠上清录副首席的最佳人选,现在却像个可怜虫一样受尽欺辱。

    云布梦不免心生惋惜,而且是对自己的老冤家展南柯。

    可她还是生生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连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便又跪直了身子,对着房门叩倒。

    “首席恕罪,布梦是真的有要事禀告!外面人多眼杂,还望首席应允!”

    莫黄粱呼吸吐纳间,那股将众人压制得无法动弹的入玄境巅峰气息回归自身,可仍保持着单手撑腰的动作,冷淡的说道:

    “进。”

    府邸内外上万名蓝甲兵士松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互相搀扶着,惶恐的看了一眼那间屋子,接着又再次心甘情愿的恪守保卫的职责。

    进屋后,云布梦紧闭房门,见那个男人站立在窗口,满身威严只是收敛没有真正消散。

    她再次大拜下去。

    不等男人问话,云布梦便原封不动的将今晚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莫黄粱。

    并将林仲千的书信交给了男人。

    莫黄粱背对着女人,一只手拿过书信,仔细查看起来。

    信件内容详实,男人看了大半天都没有放下,到最后两只手一同拿着,并不自觉坐回了书桌前。

    没等蜡烛熄灭,女人承担起婢女该干的活,主动换上新的一根。

    这已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根蜡烛了。

    莫黄粱翻来覆去,恨不得将书信碾碎,整个房间充斥着纸张交叠的刷刷声。

    忽然,莫黄粱抬起头,与女人的目光对视上,这是他第一次得知有关掠夺者的事情,他没有完全相信林仲千的诚意,与女人当时有着同样的心思。

    他不禁反问道:“此事几成可信?”

    云布梦躬身,低下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回禀首席,八成!”

    “哦?”莫黄粱端起女人趁自己阅读书信时奉上的热茶,小口小口的慢慢品尝,接着一挑眉毛,没想到云布梦竟然如此相信掠夺者,当下疑心病再次犯了,“说来听听!”

    云布梦心中一颤,那抖动的粗眉让她自觉刚刚话说的太满了。

    可言过无悔,她也不敢收回,在脑海中快速联合探查到的信息,井井有条的说道:

    “首席,布梦在回来之前已经去过一趟割书一系。为了掩人耳目,布梦没有惊动傅首席,偷偷翻阅了他们历年来的有关灵兽王的情报分析。这几处粗略的地址也被割书一系的密探记录在册,很是与众不同。”

    “哦?”莫黄粱放下茶杯,盯着棋盘上的杂乱无章,语气逐渐放缓,“那你觉得我该与这伙贼人联手吗?或是继续等待割书一系的好消息?”

    云布梦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上一些新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要抓紧这次的机会。”

    接着她继续分析:“一来,我们可以猎杀灵兽王,为我清录一系正名。二来,我们还可以在事成之后铲除掠夺者,灭了首席的心腹大患。”

    莫黄粱抬手,温和的茶水一点点被灌进口中,静静思忖后,觉得云布梦说的有理。

    攘外必先安内。

    五只灵兽王足以镇住那群不识时务的天守者了,更可以让众生殿那些家伙看清自己的实力。

    何况还有掠夺者送上门来,一举两得。

    如果布置得当,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布梦,有劳你了!”莫黄粱一饮而尽,几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这时,他才注意到云布梦嘴角鲜红的血迹。

    莫黄粱赶紧将手中的茶杯放置在棋盘上,站起身用大拇指拂去女人脸上的那一抹鲜红,以至于身上的玄金大袍滑落在地都没有心思去管。

    云布梦受宠若惊,立即跪下,对着莫黄粱毕恭毕敬的说道:

    “布梦愿为首席效犬马之劳!”

    女人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衬托出面前男人的不可一世。

    哼,你莫黄粱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当我云布梦是什么人?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总有一天我会取而代之的。

    没了玄金大袍在身,莫黄粱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清录首席。

    见云布梦如此作态,他又恢复了单拳撑腰的姿态,转头看向大开的窗子,目光遥望远处,似乎看到了那个神魔参半的男人。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