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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东北往事盲流 > 第38章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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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赵艳艳在火车上一直有说不完的话。

    中午,我们都有些饿了,我打开了徐大楞给我准备的布包。布包里装了不少煮熟的鸡蛋,还有煎饼、黄瓜,甚至连大葱都有。

    还有一个铝饭盒。

    我打开饭盒盖,看到是一盒切好的卤肉。

    卤肉上面放着一个用透明塑料布包着的鼓鼓的信封。

    我用手捏了捏信封的厚度,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没有打开,只是拿掉外面的塑料布,把信封揣进了怀里。

    我和赵艳艳在火车上吃了一顿卤肉大葱卷煎饼,把我和赵艳艳都吃撑了。

    吃完饭,我拿出一些鸡蛋和卷好的卤肉大葱煎饼给赵艳艳,让她放进她的包里,在路上吃。

    因为傍晚到京城,我就要换乘去川省的火车了。

    赵艳艳没有跟我客气,把我给她的吃的放进了包里。

    傍晚,火车到了京城火车站。我和赵艳艳道别后下了车,坐上了去川省的火车。

    上车后,看到车厢内人太多了,真的是人挤人。好不容易挤到自己的座位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仍然是一个靠窗的位置。

    我的车票是李队长托公社的人帮我买的通票。如果我自己买,怕是买不到座位。

    以我现在的身体,站到家就得直接进医院。

    我把我的大提包好不容易塞进行李架上,又把坐在我位置上的人客气地请走,才总算坐下来。

    我两年前来的路上,火车上人虽然也挺多,但现在的火车上人多得有些夸张了,感觉真的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火车启动了,看着京城火车站明亮的灯光渐渐消失,我也有些乏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准备睡一会儿。胳膊触碰到我衣服里鼓鼓的信封,想起了徐大楞给我的信封。我摸出信封,把手放在小桌板下打开信封,伸进手指捻了捻,用手指夹出了一张叠着的纸,接着又把信封揣回了怀里的兜里。

    打开叠着的纸,看到是徐大楞歪歪扭扭的字。

    这是一封徐大楞写给我的信。

    信中先是说明了信封里的钱是我给他买配方的钱,一共二百块钱。这钱他不能要我的。

    我为了卤肉差点把命搭进去,他让我一定收下。又写到我给他的卤肉酱肉配方,他先试着做,如果赚到钱了,一定要带我一份,配方钱就不给我了,让我不要推辞。最后写的是对我的愧疚,分别的不舍,以及盼望能有再相聚的一天。

    看完信,我明白徐大楞这个人是有心人。我很庆幸来东北能结识这个朋友。受的那些罪,此刻觉得值了。

    两年后,火车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但行驶的速度还是以前一样。差不多行驶了四天,终于快到我老家县城火车站了。可能是每个外出归来的人心里都会有我这种一样的不安情愫,这可能是书上说的“近乡情怯”吧。

    上午到了县城火车站。走下火车,看着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知道我提前三天寄出的加急信,家里收没收到。

    我没有随着人群走动,而是一直站在一处等待人流渐渐减少。人渐渐少了,身后我乘坐的火车也开走了。我拎起放在地上的提包,带着有些失落的情绪往前走了几步,就站住脚了。

    我看到了父亲。父亲正在看着我。父亲没有变,还是那个严肃的样子,只是以前看着高大的身躯变得不再高大了。因为我长大了,可能是东北黑土地的养育,让我的身体高出父亲一大截了。

    父亲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可能是我的变化让他不敢相认。两年前是他在这里把一个少年送走,两年后,他来接的是一个长大的青年。

    我想跑过去抱住自己的父亲,可我不敢。如今的父亲虽然不再像以前一样高大,但他仍然是那个严肃的让我害怕的父亲。

    我看到父亲冲着我笑了,我也开心地笑着叫了一声“老汉儿”。

    父亲走过来仔细端详着我,又用手在我身上拍打了几下,说:“光长个子不长膘,看你瘦得像个竹竿。”

    说着就拎起地上的提包,说:“幺儿,在东北吃的不好吗?”

    我笑嘻嘻地说:“在东北,没有辣椒我吃不下去饭。”

    “净瞎胡说,东北怎么没辣椒?是你懒,不干活,挣不到吃的吧。好了,快点走吧,别??拢?祷乖谕饷娴茸拍亍!备盖姿怠

    我回应了一声,就和父亲加快脚步走出了车站。

    出了车站,就看到那台黑色的嘎斯车。看到车里有个人坐在驾驶座上,我知道这应该是厂里的司机。

    父亲拉开后车门让我先上去,又把提包放到后备箱里,坐上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然后转过头指着司机让我叫李叔。

    我乖乖地叫了一声李叔。李叔答应了一声,就启动车子,车开走了。

    一路上,司机李叔把我上上下下夸了个遍。父亲乐得一路上嘴都没有合上。

    回到镇上,车直接把我们送到家。我急得先推开门就走进家中。家里,母亲、哥哥、姐姐都在。看到我进来,都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我。

    我几步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子抱住了母亲,把头贴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母亲身体久违的温度。

    母亲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变化,又摸着我的头仔细地检查着我两年的变化,嘴里还一直说着“怎么一晃就这么大了”的话。突然,她手摸到了我后脑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她双手扒开头发,看到后脑被黄副主任那帮人打昏时留下的恐怖疤痕。

    母亲看着疤痕没有说话,我却感受到了母亲泪水滴落到我的头上。

    我赶紧松开抱着母亲的手,仰头看着还在流泪的母亲说:“妈,是我干活时不小心磕到的。我没事,都已经好了。”

    姐姐也过来用手把我的头发分开,哥哥和父亲也看到了我头上的疤痕。姐姐心疼地哭了,父亲和哥哥也都默不作声。

    我看到家里本该喜悦的气氛,被我头上的这道疤痕弄得凄凄惨惨的。我挣脱了他们的手,站起来用手抚平乱了的头发,说:“你们看,头发能盖住,看不出来。没事,男人身上怎么也得有道疤才有男人味嘛。”

    父亲指着我的头说:“你是不是在那总跟人打架?这一看就是让人打的。你呀!到哪都不能让家里省心。”

    母亲一看到父亲训斥我,就心疼地说:“你就知道说孩子。当初有那么多下乡的地方你不让他去,就给他挑了个那么远的东北。谁不知道东北人野,就你让孩子去那遭了这么些罪。你还有脸说孩子。”

    我一看老妈心疼我,要跟我“老汉儿”没完了,就赶紧打圆场说:“我在东北挺好的。那的人没你说的那样。我在那还交了不少好朋友呢。那的人实在,没有坏心眼。真的,我们知青有个姐姐是东北黑省的,拿我就当亲弟弟一样,比我亲姐强多了。人家还考上吉省大学呢。”

    我姐听到这话可不愿意了,气得让我以后别叫她姐。

    我又说:“我还认识了一个哥哥,也拿我当亲弟弟,是咱们县里的,也比我亲哥强多了。他也考上辽省的大学。”

    我哥没有像我姐那样不让我叫她姐,不过他也生气了。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然后问我:“你是不是在东北也认了比咱‘老汉儿和妈更亲的‘老汉儿和妈了?”

    我说,我说不出来了……喜欢东北往事盲流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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