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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书楼 > 棘圜志 > 第33章 太子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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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宫城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沈明轩藏身在一处假山后,屏住呼吸。四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些追捕他的侍卫似乎暂时失去了他的踪迹。

    韩老的尸体还躺在那个小院里,但他已经来不及处理了。好在临死前,韩老给他留下了重要的线索——观星台。而此刻,那枚神秘的玉佩正贴着他的胸口,传来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这是太医院的紧急信号!

    "不好!太子突发重病!"

    "快传太医!"

    "御医呢?御医在哪里?"

    喧闹声从东宫方向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沈明轩心中一动:太子此时突发重病,未免太过巧合。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御前医官,这种时候不出现反而更可疑。而且,太子的病情或许与之前的种种疑案有关。

    当他赶到东宫时,发现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几位太医正手忙脚乱地为太子把脉,但似乎都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突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脉象混乱,像是中毒,但又不全像......"

    "快,再试试回阳汤!"

    沈明轩仔细观察着太子的症状:面色发青,唇边有白沫,手脚冰凉,但额头却在发烫。这组合的症状有些眼熟,让他想起了现代见过的一个案例。

    "诸位请让一让。"他上前说道。

    几位太医回头看他,眼中既有轻视也有警惕。虽然他是御前医官,但在这些老派太医眼里,还是个半路出家的外行人。

    "沈大人,"为首的孙太医阴阳怪气地说,"你有何高见?"

    沈明轩没有理会他的态度,而是仔细查看太子的症状。当他掰开太子的眼皮时,瞳孔的状态让他心中一惊。

    这不是普通的中毒,而是一种特殊的毒物——断魂草!但与之前在贵妃寝宫发现的那种不同,这次的剂量明显更大,而且还掺杂了其他东西。

    "诸位,"沈明轩说,"太子这是中了'断魂合欢散'。"

    "断魂合欢散?"孙太医冷笑,"沈大人莫要信口开河。这等奇毒,早已失传百年。"

    "不错,"另一位年长的太医也说,"而且此毒配方已在嘉靖年间被毁,如今只在医书上记载。沈大人如何能断定?"

    沈明轩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指着太子的症状说:"请诸位看,太子眼底有细密血点,这是断魂草的特征。但与普通断魂草不同,他的指甲没有发紫,反而发白,这说明毒物中混入了合欢引子。"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这些细节确实与医书上记载的症状吻合。

    "不止如此,"沈明轩继续说,"太子口中的白沫带着淡淡的甜味,这是合欢花特有的征兆。而他手心发凉,额头发烫,正是两种毒性相互冲突的表现。"

    说着,他从医箱中取出银针,在太子的人中、太阳穴等处快速施针。随着银针刺入,太子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也趋于平稳。

    "这......"孙太医有些动摇了,"沈大人是如何......"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沈明轩打断他,"太子中毒时间不长,还有救治的机会。但我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恐怕太医院的库房......"

    他故意没说完,屋内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之前的大火已经烧毁了太医院的主要库房。

    "东面的偏库还有一些存货。"一个小太医怯生生地说。

    "好,请速去取来:人参、茯苓、何首乌各三钱,再要......"沈明轩快速列出一串药名,"记住,人参一定要用五年以上的。"

    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不必麻烦了。这里有现成的药。"

    王公公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描金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这是太医院前几日就配好的药,专门防备太子旧疾发作。"王公公笑眯眯地说,"沈大人,您看要不要先用这个?"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沈明轩注意到,王公公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怀中——那里正藏着贵妃给他的玉佩!

    "多谢王公公好意。"沈明轩不动声色地说,"只是太子现在的症状特殊,用药必须谨慎。不知这药方中可有人参、茯苓?"

    "这......"王公公迟疑了一下,"老奴不懂医术,具体药材......"

    "那就请王公公稍等,"沈明轩说,"待我查看过药方再做定夺。"

    "这...不妥吧?"王公公的笑容有些僵硬,"太子病情危急,耽误不得......"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口中又开始吐白沫。

    "快!"沈明轩一边给太子把脉一边说,"去取我要的药材!"

    眼看太子病情危急,王公公也不好再阻拦,只得让人去取药。但他始终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沈明轩的一举一动。

    沈明轩装作全神贯注救治的样子,实则在观察着屋内的每个人。他注意到王公公的右手始终藏在袖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更可疑的是,送药的人迟迟未归。

    "王公公,"他突然说,"不知这药是何人所配?"

    "自然是太医院......"

    "可太医院的药房已经烧毁了。"沈明轩打断他,"而且,我闻到这药中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似乎是......"

    话未说完,王公公的脸色突然大变。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物,正是那个装有断魂香的香囊!

    "沈大人果然好眼力,"王公公阴森地笑道,"既然如此,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说着,他将香囊往地上一摔。一股诡异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保护太子!"沈明轩大喊,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撒向空中。这是他特制的解毒散,可以中和断魂香的毒性。

    但王公公显然早有准备。趁着烟雾弥漫的瞬间,几个黑影突然从窗外翻入。

    "拿下他!"王公公厉声喝道,"别让他跑了!"

    沈明轩一边护住太子,一边快速思考对策。此时他非但不能跑,反而要留下来。因为他已经看出,这次的事件绝不是简单的谋害太子,而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烟雾中,几个黑衣人快速逼近。沈明轩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普通的侍卫。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戴着特制的面具,似乎早就防备着断魂香的毒性。

    "抓住他!"王公公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格外刺耳,"别让他碰到太子!"

    沈明轩冷笑。这王公公故意这么说,是想把他塑造成行刺太子的凶手。如此一来,无论太子最后是死是活,罪名都会落在他头上。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太子。他一边在心中计算着药物的反应时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形势。那些黑衣人虽然动作敏捷,但显然在顾忌着什么,一时没有贸然靠近。

    就在这时,沈明轩突然发现太子的手指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想起一个重要细节:太子中毒的时间似乎和贵妃中毒的时间相差无几!

    "王公公,"他突然开口,声音清晰地穿透烟雾,"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发病吗?"

    王公公的声音一顿:"沈大人此话何意?"

    "很简单,"沈明轩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太子的反应,"因为太子用了和贵妃娘娘一样的香料,对不对?"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王公公的表情明显变了,而几个黑衣人的动作也出现了细微的停顿。

    "放肆!"王公公厉声喝道,但声音中已经带了一丝慌乱,"你怎敢污蔑太子?"

    "我没有污蔑,"沈明轩继续说,"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太子和贵妃娘娘都用了那种特制的香料,都是在天机星现世的时候发病,这真的是巧合吗?"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太子的眼皮在轻微抖动。显然,太子已经开始恢复意识,只是还不能动弹。

    "还有,"他加重语气,"王公公刚才拿出的香囊,为什么会和前几天进献给贵妃娘娘的是同一种?难道......"

    "够了!"王公公突然暴喝,"给我动手!"

    几个黑衣人同时扑来,但沈明轩早有准备。他右手一扬,一把药粉洒向空中。这是他特制的迷魂散,比断魂香的效果来得更快。

    几个黑衣人顿时东倒西歪,而王公公也开始剧烈咳嗽。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不好!"王公公面色大变,"快走!"

    黑衣人们顾不得继续动手,纷纷从窗户翻出。王公公也想逃,却被沈明轩一把抓住了手腕。

    "王公公留步,"沈明轩冷笑,"不如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提前准备好能解断魂香的面具?"

    "你敢动老奴?"王公公突然狞笑一声,"你可知太子对老奴的信任?就算现在......"

    话未说完,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突然响起:"朕倒是很想知道,王伴伴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信任?"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寝殿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着便服的中年人,正是当今天子——正德帝!

    "陛、陛下......"王公公的声音开始发抖。

    正德帝缓步走进殿内,目光在地上的香囊和昏迷的黑衣人身上扫过:"很好,朕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宫里总有人莫名其妙地生病了。"

    沈明轩注意到,正德帝虽然语气平和,但眼中却闪着危险的光芒。

    "陛下明鉴!"王公公突然跪倒在地,"这都是沈明轩......"

    "住口!"正德帝冷喝,"还想诬陷忠良?朕早就派人暗中查访,知道你这些日子频繁出入玄天阁。怎么,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公公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玄天阁的事情居然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发出一声低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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