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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鹤氅上的青焰忽明忽暗,将众人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刻满虫豸纹的穹顶。
刘邦抹了把肩头渗出的青铜色血珠,佩剑残片在掌心烙出新月状伤痕:"这鬼地方比钜鹿地窖还邪性。"
"沛公且看!"吕雉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指向张耳跪伏之处。
墨家弟子变异的右手正与星图融为一体,二十八宿的青铜星子随着他指节扭曲的弧度缓慢流转。
陈胜突然攥紧半块楚字碎玉后退两步,戍卒粗粝的嗓音带着大泽乡雨夜的潮湿气:"那年举事时,巫祝说过星孛犯心..."
话音未落,四面青铜壁突然渗出墨色汁液。
张良广袖翻卷,青焰化作三寸火雀扑向液体,却在接触瞬间凝结成冰晶坠落。
冰晶碎裂声里,斑驳光影自墙壁渗出,映出秦始皇东巡时墨家献图的场景——三百童男童女的血正渗入地脉。
"原来墨家早就掺和进这事!"刘邦的剑柄重重砸在星图上,玄武宿的青铜龟甲应声龟裂。
张良按住他持剑的手,朱砂印记在青焰中泛着血光:"那图是阴阳家仿制的赝品,墨家真正守护的是..."
"够了!"吕雉的银针突然刺入两人之间的地面,针尾缠绕的紫黑雾气组成楚地巫文,"你们听!"黑暗中鳞片刮擦声骤然密集,十三道青铜锁链自穹顶垂落,每道锁链末端都拴着半截楚巫尸骸。
尸骸空洞的眼眶里,墨色星子正在重组当年荧惑守心的天象。
张耳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星图顺着他的右臂爬上脖颈:"地脉...在吞吃星图..."他变异的手指插入心宿位置,二十八颗青铜星子突然化作流矢射向众人。
吕雉旋身抛出机关匣,七重檀木机关层层绽开,将星矢钉死在浮现的洛书图案上。
"小心身后!"陈胜的断剑劈开突然袭来的青铜触须。
戍卒的粗布衣襟被划破,露出胸口陈旧箭疤——那形状竟与星图中危宿完全重合。
刘邦瞳孔收缩,他认得这伤疤,三年前芒砀山突围时...
幻象在此刻突变。
墨家地宫与钜鹿战场重叠,项羽的玄甲骑兵踏着星骸冲锋。
张良的鹤氅被气浪掀起,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墨家暗语。
他指尖蘸血在玄武龟甲书写,却见吕雉突然按住他手腕:"先生写的可是楚巫炼魂诀?"
幽蓝鬼火自地缝窜出,凝聚成九尊三眼巫祝。
刘邦的佩剑残片突然发烫,他眼睁睁看着剑身青铜锈迹化作活物钻入伤口。"装神弄鬼!"他暴喝着劈向巫祝,剑锋却穿透虚影砍在星图上。
心宿位置轰然塌陷,露出底下汩汩翻涌的青铜浆液。
"沛公不可!"张良的警告被锁链断裂声淹没。
整座星台开始倾斜,巫祝幻影发出黄石公般的狂笑。
吕雉的银簪突然射向张良额间朱砂,在触碰瞬间炸开成血色八卦:"果然...先生身上有楚巫魂印!"
黑暗深处传来战马嘶鸣。
刘邦嗅着突然浓重的血腥气,那是他永远忘不了的巨鹿战场的气息。
青铜浆液里浮出半张焦黑面具——正是他当年在漳水河底见过的鬼面。
陈胜突然闷哼跪地,手中碎玉映出项羽屠城的火光:"原来我们都困在..."
幽灵般的骑兵自四面八方涌来,马蹄溅起的不是泥土而是星骸。
张耳变异的手臂插入星台裂缝,扯出缠绕地脉的青铜神经:"墨家机关城...是活物!"他的嘶吼声中,吕雉的机关匣突然弹射出最后三枚葬魂钉,却在刺向地脉时被刘邦的剑风打偏。
"你疯了?"吕雉的耳坠在剧烈晃动中裂开,露出里面墨家天工录的微缩帛书。
刘邦剑尖滴着葬魂钉上的毒液,眼底翻涌着巨鹿之夜的火光:"当年项羽就是用这种钉子,钉死了三千降卒!"
地脉的震颤突然停止,所有幻象定格在楚巫将炼魂鼎推入泗水的画面。
张良的朱砂印记渗出黑血,在青铜地面写出"荧惑守心,地龙吞天"八字。
他广袖卷住即将坠入裂缝的吕雉,声音首次出现裂痕:"沛公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那局博戏?"
刘邦的剑僵在半空。
记忆里的博箸突然与星图中的参宿重合,当年张良推枰认负时的笑意,此刻想来竟与黄石公消失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比兵马俑苏醒更令人战栗的震动从脚底窜上脊梁。
"小心!"陈胜的怒吼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
戍卒用身体撞开刘邦,自己却被青铜浆液吞没左腿。
在他倒下的位置,地脉裂缝中升起九尊青铜鼎,鼎身楚巫文正与吕雉耳坠里的帛书呼应。
张良的鹤氅彻底燃尽,露出内衬密密麻麻的墨家禁忌。
他咬破指尖在鼎身书写,每一笔都带起星火:"请沛公执剑击震位!"
刘邦却后退半步,佩剑残片在掌心刻出新的血符。
他注视着鼎内逐渐成形的鬼面,那是比项羽更令他心悸的存在——三年前让他立下"先入关中者为王"誓约时,在漳水河底惊鸿一瞥的...刘邦的瞳孔里倒映着青铜鼎内逐渐成形的鬼面,漳水河底的记忆如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咽喉。
三年前那个雨夜,河底青铜面具就是用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掌心刻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血咒。
此刻鼎中升腾的雾气正凝结成同样的篆字,缠绕在他剑锋上的青铜锈迹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沛公!"张良的鹤氅碎片在气浪中翻飞,露出内衬里用鲛人血写就的《墨语七诫》。
他指尖蘸着额间渗出的黑血,在虚空中画出北斗阵图:"震位在巽,须以..."话音未落,刘邦突然反手将剑柄砸向自己胸口,青铜锈迹混着血珠溅落在鬼面眉心。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死寂。
吕雉耳坠中的微缩帛书无风自动,三百童男童女的泣血祷文从青铜鼎内汩汩涌出。
张良的阵图在接触到血珠的刹那燃起青焰,火舌舔舐过刘邦新刻的伤口,竟将渗出的血珠凝成赤色卦象。
"刘季你!"张耳变异的右臂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星图纹路顺着他的指缝蔓延成血色河图。
墨家弟子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二十八宿星子在他皮肤下游走如活物:"这是楚巫的祭血契,你会被..."
刘邦的狂笑打断了警告。
他剑锋挑起燃烧的血卦,莽撞的剑风劈开了凝固的时空。
鬼面在接触到赤色火光的瞬间扭曲变形,鼎身上三百道楚巫文同时发出裂帛之音。
陈胜突然捂住胸口箭疤跪倒在地,戍卒粗粝的嘶吼混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大泽乡!
这是大泽乡雨夜的味道!"
仿佛响应他的呼喊,四面青铜壁上渗出的墨汁突然沸腾。
十三道锁链末端的楚巫尸骸睁开空洞的眼眶,三百年前徐福东渡时的海腥气扑面而来。
吕雉的银簪在剧烈震颤中裂成七截,机关匣内藏的《天工录》帛书迎风展开,映出秦始皇封禅时墨家巨子献上的地脉全图。
"原来如此..."张良的朱砂印记突然崩裂,黑血在青铜地面写出"泗水倒流"四字。
他广袖卷住即将坠入裂缝的星图残片,声音里首次透出惶急:"阴阳家篡改了地脉走向,墨家守护的根本不是..."
轰然巨响中,九尊青铜鼎同时倾斜。
鼎内翻涌的浆液里浮出完整的荧惑守心天象,二十八宿星骸组成的赤色彗星正撞向地脉中枢。
刘邦的剑锋却在此刻穿透血色卦象,莽撞的剑气竟将星骸劈成两半。
破碎的星光里,众人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真相——
徐福船队并非东渡求仙,三百童男童女的魂魄被炼成星图锁钥;墨家第七代巨子与楚地巫祝在泗水之畔血战七日,最终将炼魂鼎沉入地脉;而阴阳家早在秦始皇焚书时,就用赝品替换了墨家守护的《地龙真解》。
"墨家机关城...是活的!"张耳变异的手臂突然插入裂缝,扯出半卷浸泡在血水中的竹简。
他扭曲的指节抚过简上虫鸟篆,声音里带着哭腔:"师父临终前说的地龙吞天...原来是指这个..."
地脉的震颤突然变得狂暴,青铜星台开始片片剥落。
吕雉的机关匣弹出最后三道机括,檀木齿轮咬住下坠的穹顶碎片:"出口在玄武七宿!"她耳坠中露出的帛书突然自燃,火光在虚空中勾勒出逃生星路。
陈胜却死死盯着逐渐消散的幻象,戍卒布满老茧的手抓住刘邦衣角:"沛公可曾看见?
那鬼面揭开的刹那...是项羽的..."
"走!"张良的断喝裹挟着墨家禁术的气浪,将众人推往星路方向。
他破损的鹤氅彻底化作灰烬,露出后背用秘药刺青的二十八宿阵图。
刘邦在疾奔中回头,恰好看见谋士将燃烧的阵图按入心口——那动作与三年前博戏时推枰认负的姿态分毫不差。
崩塌的星骸如流星雨坠落,众人踏着浮现的洛书图案在虚空中跳跃。
吕雉的裙裾被青铜浆液腐蚀出星图状的破洞,露出小腿上若隐若现的楚巫刺青。
张耳变异的右臂不断撕开挡路的青铜神经,墨色血液滴落处竟开出荧荧鬼花。
当最后一人跃出裂缝,身后的黑暗空间突然收缩成青铜骰子大小的黑点。
沛县郊外的月光泼洒在众人肩头,夜枭的啼叫取代了星骸崩裂的轰鸣。
陈胜踉跄着栽进芦苇丛,戍卒的断剑插在泥地里,剑柄楚字玉?映出残月如钩。
"看..."吕雉染血的指尖指向正在消散的黑点。
那枚青铜骰子般的物体表面,三百童男童女的魂魄正组成"荧惑守心"的星图。
张良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光泽:"阴阳家...要的从来不是地脉..."
刘邦的佩剑残片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他低头看着掌心被新月状伤痕圈住的赤色卦象,那图案正与三年前漳水河底所见的神秘图腾完全重合。
夜风卷来远处的炊烟气息,却吹不散萦绕在鼻尖的青铜锈味。
正当众人要松口气时,张耳变异的手臂突然刺入地面。
墨家弟子的眼白完全被星图占据,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三百里外...有活物在模仿机关城的呼吸..."
仿佛响应他的警告,地平线尽头突然亮起连绵火把。
吕雉扯下破损的耳坠,用残存的银链在掌心排出六爻卦象:"坎上艮下...是兵祸之兆。"陈胜默默拔出断剑,戍卒胸口箭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铜色。
整齐的脚步声震动大地,远比项羽的玄甲骑兵更令人心悸的韵律自远方传来。
火光中隐约可见的青铜铠甲上,三百童男童女的面孔正在缓缓流动。
张良突然按住刘邦握剑的手,谋士指尖的墨家禁术刻印与沛公掌心血卦碰触的刹那,竟在虚空中灼烧出"亡秦者胡"的篆文。
刘邦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骊山地宫逃亡时,那个戴着鬼面的神秘人塞给他的帛书上,正是用同样的笔迹写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而此刻远方军队高举的旌旗上,赫然绣着玄鸟衔月的楚地图腾。喜欢墨影奇局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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