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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痕站在轮回镜前，镜中映出昭华公主加冕的场景——没有笑容，只有无尽的孤独。这是第三世了，每一世都以悲剧收场，每一次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都灵儿的转世死在怀中。
"不对劲..."夜无痕抚摸着镜面，眉头紧锁。三世的悲剧太过相似，每次都恰好在他们感情最深时被仙界干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这一切。
身后传来脚步声，玄夜单膝跪地："少主，查到了。"
夜无痕转身："说。"
"青鸾仙子近百年频繁出入司命殿，多次查阅百花仙子的轮回记录。"玄夜抬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而且...她与前任魔君有过秘密往来。"
"前任魔君？"夜无痕瞳孔微缩，"我祖父？"
玄夜点头："具体内容不详，但时间点恰好在百花宫事件前夕。"
夜无痕握紧拳头，骨节发白。如果青鸾与祖父真有勾结，那么当年百花宫的"魔气泄露"很可能不是意外...而都灵儿，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还有一事。"玄夜犹豫片刻，"属下在调查时发现，老魔君的'旧伤'...似乎与仙界的某种禁术有关。"
夜无痕眼中血光大盛："继续查。我去一趟仙界。"
"少主！"玄夜急忙起身，"太危险了！若被天帝发现..."
"那就别让他发现。"夜无痕冷笑，周身魔气翻涌，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正好试试新修炼的'无相魔功'。"
——————
仙界，藏书阁。
夜无痕隐去身形，穿梭在高耸的书架之间。千年过去，藏书阁的布局依然未变——他年少时曾随父君来过一次，那时仙魔两界尚有往来。
《轮回录》《劫难册》《司命簿》...夜无痕一一排查，终于在最角落的书架上找到了目标——《百花宫纪事》。
翻开泛黄的书页，夜无痕迅速浏览着。书中详细记载了百花宫建立以来的大小事件，直到...千年前的那一天。
"奇怪..."夜无痕皱眉。记载在异常灵力波动处戛然而止，后面几页被整齐地撕去了。
他指尖凝聚魔力，轻抚残缺的书页边缘，试图用还原术修复。书页微微发光，却只浮现出几个模糊的字迹："青鸾...禁术...魔印..."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夜无痕警觉地合上书。有人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夜无痕转身，青鸾仙子不知何时已站在藏书阁中央，一袭白衣胜雪，眉间朱砂如血。她手中托着一颗水晶球，里面雾气缭绕，隐约可见夜无痕的身影。
"追踪术？"夜无痕显出身形，"你早有准备。"
青鸾微笑："从你第一世去找那个凡人女子开始，我就等着这一天。"
夜无痕眯起眼睛："为什么陷害都灵儿？"
"为什么？"青鸾轻笑，声音却带着刻骨的恨意，"因为她不配！一个区区花仙，凭什么得到你的关注？凭什么让你甘愿放弃魔界少主的尊严，一次次追入轮回？"
夜无痕心头一震："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青鸾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三千年前蟠桃会上，你代表魔界出席，从恶作剧的仙童手中救下我...从那时起，我的眼里就再容不下别人！"
夜无痕皱眉。他确实参加过蟠桃会，但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对魔族而言，千年不过弹指一瞬，谁会记得一次微不足道的相遇？
"就因为这个，你陷害都灵儿？"夜无痕声音冰冷，"让她背负勾结魔族的罪名，被打入轮回受百世情劫？"
青鸾的笑容变得狰狞："不仅如此。我在她元神中动了手脚，让你种下的护体魔印变成了催命符！每一世，你们越是相爱，她就死得越惨！"
夜无痕周身魔气暴涌，黑曜石般的长发无风自动："你找死！"
"杀我？"青鸾不慌不忙地举起水晶球，"看看这是谁？"
水晶球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第四世的都灵儿转世，一个正在河边洗衣的村姑。
"只要我轻轻一捏..."青鸾手指收拢，"她就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夜无痕强压怒火："你想要什么？"
"你。"青鸾的眼神变得痴迷，"放弃她，娶我为妻。我可以让天帝赦免都灵儿，甚至帮她恢复仙籍。"
夜无痕冷笑："痴心妄想。"
"那就看着她再死一次吧！"青鸾厉声道，手指猛地收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击中水晶球！球体炸裂，碎片四溅。青鸾惊愕抬头，只见藏书阁的穹顶破了一个大洞，一个素衣女子飘然而下，手中白光未散。
"都灵儿？!"夜无痕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女子面容清丽，眉间一点花钿，正是百花仙子本相。但她明明应该还在轮回中...
女子落地，向夜无痕微微一笑："不是本体，只是一缕元神感应到危机，暂时突破了轮回封印。"
青鸾脸色铁青："不可能！你的元神应该被封印了！"
"爱情的力量，比你想象的更强大。"女子——或者说都灵儿的元神化身——轻声道，"无论转世多少次，我的灵魂都会认出他。"
夜无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走到都灵儿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一起？"
都灵儿点头，指尖绽放出一朵纯白的小花："一起。"
青鸾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眼中妒火几乎化为实质："好一对痴情眷侣！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她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一个诡异的黑色印记。印记如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怨灵契？!"夜无痕脸色大变，"你竟然修炼这等禁术！"
"为了这一天，我积蓄了千年的怨念！"青鸾狂笑，黑色印记迅速蔓延至全身，"我要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相见！"
整个藏书阁开始震颤，书本从架上纷纷坠落。青鸾的身体扭曲变形，背后撕裂出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完全不复仙子模样。
"她吸收了太多怨气，已经半魔化了！"夜无痕护在都灵儿身前，"小心，现在的她比普通仙人难对付十倍！"
都灵儿却绕到他身旁，与他背靠背站立："别忘了，我可是看过你三世的狼狈样子。"
夜无痕哑然失笑。是啊，无论是宇文墨、叶无尘还是玄夜，最不堪的一面她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受死吧！"完全魔化的青鸾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黑红交织的光柱喷涌而出！
夜无痕双手结印，一道魔气屏障瞬间成形。光柱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掀翻了半个藏书阁，珍贵古籍化为齑粉。
都灵儿趁机出手，指尖白花飞旋而出，在空中化作无数花瓣利刃，朝青鸾激射而去！青鸾巨翅一扇，狂风骤起，大部分花瓣被吹散，但仍有几片划破了她的翅膀，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没用的！"青鸾嘶吼，"我的力量源自千年怨念，岂是你们能抵挡的？"
她双翅一振，冲天而起，撞破藏书阁穹顶。夜无痕揽住都灵儿的腰，紧随其后飞出。
仙界上空，青鸾已完全化为一只巨大的黑色怪鸟，翼展足有百丈，每根羽毛都流淌着粘稠的黑气。她所过之处，仙云染墨，灵花凋零。
"那是...青鸾大人？"下方的仙人们惊恐万状。
"她入魔了！快禀报天帝！"
夜无痕和都灵儿悬停在半空，面对这庞然大物。都灵儿元神所化的身体已开始变得透明——轮回的束缚正在拉扯她回去。
"我撑不了多久了。"都灵儿轻声道，"她的弱点是胸口那个印记，那里聚集了所有怨气。"
夜无痕点头："足够了。"
他双手合十，开始吟诵一段古老晦涩的咒语。随着咒语进行，他额上的魔角完全显现，周身魔纹如活物般蔓延，整个仙界的灵气都开始紊乱！
"天魔解体大法？!"青鸾所化的巨鸟发出刺耳的尖叫，"你疯了吗？这样你自己也会魂飞魄散！"
夜无痕充耳不闻，继续念咒。都灵儿却突然握住他的手，打断施法："不，还有别的办法。"
她双手捧住夜无痕的脸，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他的唇。一股纯净的花灵之力从她口中渡入夜无痕体内，与他狂暴的魔力完美融合！
夜无痕瞳孔骤缩。花灵之力与魔力本是相克，此刻却水乳交融，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感到体内魔力暴涨数倍，却异常温顺可控。
都灵儿退开，脸色苍白但笑容灿烂："现在试试。"
夜无痕心领神会，抬手一道融合了花灵之力的魔光射出！光柱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黑中带银，如夜空中的星河。
青鸾仓皇闪避，却仍被击中右翼。不同于之前的攻击，这道光柱让她发出了真正的惨叫——伤口无法愈合，黑气不断逸散！
"不可能！"她歇斯底里地咆哮，"仙魔之力怎能融合？！"
都灵儿身形越来越淡，却仍坚持站在夜无痕身旁："因为爱不是毁灭，而是创造。"
夜无痕再次出手，这次瞄准了她胸口的怨灵契。青鸾疯狂闪躲，却避无可避。就在光柱即将命中之际，一道金光突然插入，挡下了这一击！
"住手！"
天帝乘九龙辇驾降临，身后跟着十万天兵天将。他面沉如水，看着半魔化的青鸾和仙魔之力交融的夜无痕与都灵儿，眼中满是震惊。
"陛下！"青鸾恢复了几分理智，变回人形跪伏在地，"夜无痕擅闯仙界，意图不轨，臣妾只是..."
"闭嘴！"天帝怒喝，"怨灵契乃仙界头等禁术，你竟敢修炼至此！"
他转向夜无痕和即将消散的都灵儿："此事朕会彻查。若真如你们所言，都灵儿蒙冤千年，朕必还她公道。"
都灵儿的元神已透明如雾，她向夜无痕伸出手："等我...最后一世..."
夜无痕想抓住她的手，却只握住一缕清风。都灵儿的元神消散了，回归轮回之中。
"陛下！"夜无痕强忍悲痛，单膝跪地，"臣请求参与调查。都灵儿元神中的护体魔印被动了手脚，若不解除，她最后一世仍将遭遇不测！"
天帝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准。但魔界须派使者正式递交文书，不可再擅闯仙界！"
夜无痕恭敬应下，余光瞥见青鸾怨毒的眼神。他知道，事情远未结束。但只要都灵儿平安，哪怕与整个仙界为敌，他也在所不惜。
——————
人间，某处山村。
一个女婴呱呱坠地，眉心隐约有朵小花印记，转瞬即逝。接生婆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惊喜地喊道："是个漂亮的闺女！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
女婴不哭不闹，只是睁着明亮的眼睛望向窗外星空，仿佛在寻找什么。没人知道，这是百花仙子都灵儿的最后一世轮回，也是她与夜无痕千年情劫的最终章。喜欢都寒韵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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