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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只是假象
大部分时候，阳光可以给人带来好心情，由于C世界没有日落，全天候都笼罩在充足的日光下，此时吴棣的实验室四周被如浪花般汹涌翻涌着的绿色草海包围着，刺眼的阳光在透明穹顶的过滤下，柔和的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他的心脏和别人不一样，他是右心脏，是自然死亡，溺水只是假象。”
吴远耐着性子，语气里满是无奈。
温暖的阳光让实验室冰冷的气氛逐渐缓和，吴棣后背紧贴着墙壁，像小时候犯错一样，眼眶渐渐泛红，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愤怒。
“你的意思是，右心脏的人，本就短寿？”
吴棣折回工作台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在搜索引擎上检索相关的案例。
“是有这种可能的。”
身后的吴远语气逐渐缓和。
“但他才二十岁。”
吴棣的双眼紧盯着屏幕，不断滑动着进度条。
“而且我还对他的发丝进行了检测，他的镜面心脏大概率是家族遗传。”
“可他外祖父活到了九十多岁，是在他母亲陈灵去世之后才去世的。”
“但镜面心脏的患者在高原和深水中这种类似氧气稀薄的地方，会加速自然死亡的进程。”
“同时，我还发现他的肠道出现了明显的水肿，是陈年累月留下的那种反复水肿的痕迹，肠胃差也会增加心脏的负担。”
“或许，你能提供他妹妹的头发，我那里还保留着时星的一撮头发，如果能确定是家族遗传，那到他这一代……”
“不必了。”
吴棣陡然拔高的声音之下，是电脑屏幕前印着的铁青色的面孔。
吴远知道没必要再说下去了，但还是不死心。
“那你能别再执着这件事，跟我回去吗？”
吴棣额头上的青筋像一条苟延馋喘的黑蛇，鼓起跳动的频率和他的呼吸完全对不上，看起来甚至有些惊悚，浓烈又克制的情感在一次次听到吴远不断在他面前强调“自然死亡”这四个字之后，显现的淋漓尽致。
意料之内的，吴棣不接他的话，于是吴远只能长叹一口气，身体疲惫地继续靠在沙发上。
实验室再次陷入了一阵安静，静得吴棣心里格外烦躁，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他的牙关紧咬，脸颊的肌肉不停抽搐，所有的记忆都在心底肆无忌惮的翻涌，脑内有如滚烫的岩浆流动一般，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理智，每一次被人提起有关时星死亡的真相，都让他感觉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他缓缓转身，双手搭住椅子的扶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吴远，语气突然变得轻佻：“回去，回哪？”
原本不想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口，但在A世界的二十年里，尤其是他童年的遭遇，以及父亲在工作上屡屡受挫被人欺负的经历，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
吴远很明显被他问住了，嘴巴张开又闭上。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吴棣已经不打算顾及吴远的颜面了，他要把前二十年对生活的愤懑全说出来。
吴远抬起头又低下头，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看吴远不说话了，吴棣语速加快：“以前的生活，你真的觉得美好吗？况且，要不是我，你现在能在南科大教书？清醒一点，你现在不属于任何世界。”
话说到这，吴棣眼看着吴远的眼瞳逐渐暗淡下去。
按照A世界的计算方式，二十几年前，吴远五十九岁生日的前一晚，吴棣失踪的第十四年，吴远工作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从村民手里买了一只鸡，打算回家用它炖汤补补接连熬夜的身体，结果那只鸡是在山上放养的，大公鸡吃了野蘑菇中毒抽搐的时候立刻被村民抓起来拿去卖，毫无疑问的，吴远喝了鸡汤后，当晚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下午，家属院保卫科捡废品的老大爷，陈叔，见吴远一整天都没出门，这才报了警。
由于陈叔已经习惯了每天去吴远的家门口走一趟，将他前一晚放在地上的空啤酒瓶捡回来攒着卖废品，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这才不至于吴远直接死在家中。
只不过在吴棣失踪前，两个男人还会经常在家属院门口一起喝点小酒唠点嗑，接连着妻子离世，儿子失踪，让吴远的性格逐渐变得更加难以相处，慢慢的，他见到陈叔也就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但将空啤酒瓶留给陈叔的习惯却一直保留了下来，也算是朋友间的一种默契吧。
后来，吴远从急诊被送进ICU，是陈叔每天给他送两次饭，直到一天清晨，吴远在病房里消失了。
“其实我早就习惯了队里的生活，你陆叔叔待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同志都挺好的，也很照顾我，没有继续在南科大教书，只是我年轻时候的遗憾。”
“可是你本可以在大学里退休的，要不是……”
此时的吴棣已经满脸通红了，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深陷过去的种种事情。
“这些都不重要，无论是在大学里给法医学的同学们上课，还是从事法医的工作，至少我一辈子都在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这没什么好遗憾的。”
吴远眉头舒展，脸上的表情逐渐趋于慈祥。
但吴棣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平复下来，他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不可挽回的拐角。
“至于我属于哪个世界，或者不属于任何世界，这不重要，人活一辈子，本就是在世上走一遭……”
“走吧，该送你回去了。”
吴棣耐心耗尽，打断了吴远的话，转身径直走向了停车场。
B世界，浅水湾小区健身房内。
晚上七点四十。
“那就他了。”
灯灯的目光在面前一排的帅哥身上来回游走，最终停留在了第六位身上。
“你好，我是钱颂。”
“可以出差吗？”
“可以的。”
“那行，你准备一下够一个月的行李，明天一早我在门口接你。”
“好的。”
走出健身房，小区里的路灯已经全部亮起，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灯灯的心在荡漾。
“明天要和帅哥出差，是不是很高兴啊？”
婆娑的树影下，高天扬和灯灯并排走着。
“你，还是钱颂？”喜欢人生完蛋了吗？先别急着嗝屁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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