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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听说,木兰围场的几名管事现在都去了慎刑司受刑呢。”
侍琴气愤不已,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吐出实话来,竟然有人引来狼群想要害娘娘,好在娘娘无恙。”
沈青拂一边看书,
一边抬手抚上自己显怀的小腹,她淡淡一笑,“宫中人心多变,咱们小心提防着。”
她随即吩咐,
“侍琴,你跟侍棋取出四百两银子来,打赏前往木兰围场救驾的那四名侍卫,每人一百两,他们有功,自该有赏。”
“是,娘娘。”
彼时,花房为了讨好昭宸贵妃送来了一些秋日菊花。
因为太后有令不再办赏菊宴,
所以这些菊花反倒一时之间没了用武之地。
沈青拂叫住花房匠人,“太后尤爱紫龙卧雪,虽然如今赏菊宴不再操办,也该叫太后看个新鲜,你们把花房所有的紫龙卧雪,一并送去寿康宫,叫太后赏玩。”
花房的几名宫人赶忙应下,
“奴才明白,有劳昭宸贵妃娘娘提点。”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听说上回内务府梁总管来讨昭宸贵妃的好,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好在这回他们只是送来几盆花而已,
昭宸贵妃倒是没说别的。
花房几人赶忙退下。
宫门外,裴霜意进来禀告,“娘娘,太后身边的崔公公过来了。”
“请进来。”
“??!
崔福泉进内,行礼道,“奴才给昭宸贵妃请安,太后娘娘有旨,宣您去一趟寿康宫。”
沈青拂眉梢微扬。
“公公可知,太后是否有其他吩咐?”
“回娘娘,太后宣了所有主子娘娘都去了寿康宫,具体是什么事宜,奴才也不甚清楚。”
沈青拂略微点头,微笑。
“容本宫更衣,随后便与公公同去。”
“奴才在宫外等候娘娘。”
沈青拂换了一身单薄的素锦纱衣,再从妆镜台上取出点粉,扑在脸上,显得她脸色泛白,颇有受惊之态。
跟着前往寿康宫。
寿康宫内。
果然大大小小的妃嫔都在这里,平日位分低的宫妃是不得进寿康宫的。
今日人却齐整。
十二名宫妃,显得寿康宫多少都有点拥挤了。
太后与陛下一同坐在主位。
沈青拂盈盈施礼,“臣妾见过太后,见过陛下。”
“昭宸贵妃,平身。”
“谢太后,谢陛下。”
她扶着自己的后腰处,步调缓慢的移到座位前,本就单薄的衣物更显得她弱柳扶风,娇弱温柔。
沈青拂落座后。
所有宫妃向她请安。
“昭宸贵妃金安。”
“昭宸贵妃金安。”
沈青拂温柔微笑,“姐妹们无需多礼。”
众妃落座。
楚充媛心中极为不甘,面上不敢表现出什么。
她早在木兰围场就察觉树林里藏有狼群,且数量不少。
为何昭宸贵妃竟能毫发无损?
虽有受惊之状,但龙胎无恙,莫非老天爷当真把所有的运气都给了她……
太后欣赏的看着昭宸贵妃。
她有了身孕后,更生出几分端庄气韵,在木兰围场受了惊吓,连脸色都不太好,倒更衬得她此刻持重大方了。
还记得让花房送来紫龙卧雪。
亏得她这么细心妥帖。
太后满意的收回目光,很快恢复平静。
她语调淡淡。
“今个儿哀家把你们都叫过来,是有一事,要跟你们明说。”
“请太后娘娘示下,臣妾洗耳恭听。”
“请太后娘娘示下,臣妾洗耳恭听。”
众妃俱是谨慎的回应。
太后抿着嘴角,扫了一眼众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陡然冷哼一声,语调也跟着冷下来。
“今日哀家的寿康宫收到一封告密信,有人跟哀家举报,你们之中,竟有人私藏凤袍。”
话音刚落。
众妃顿时脸色各异。
惊讶,震惊,意外,猜疑……
谁这么大胆子敢私藏凤袍?!
宁玄礼品着太后宫里的祁红,他极少有品茶的时候,语调平静,“母后息怒,私藏凤袍乃僭越之罪,兹事体大,或许有人弄虚作假,故意写了什么假的告密信送到寿康宫,也未可知。”
沈青拂看了一眼男人。
他平日里不是最厌烦后妃之间的争斗么,今天怎么有兴致过来了。
太后脸色难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扶着桌案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此事哀家必定追究到底!”
太后跟着下旨。
“崔福泉,去搜宫,你亲自去。”
“奴才领旨。”
底下嫔妃俱是面色一变。
原来太后把所有人都叫来寿康宫,就是为了大肆搜宫。
白昭容挑衅的看着众妃,“依本宫看来,若有哪位妹妹真的私藏了凤袍,倒不如此刻主动些站出来,说不定还能坦白从宽,若是待会儿被崔公公搜了出来,那可就没办法了。”
众人俱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白昭容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依旧没有人主动承认这桩事。
谢贵嫔心里倒有了个人选。
春意宫,萧妃。
她还在昭仪之位时就敢私用鹤纹制作锦衣,如今到了妃位,若说她私制凤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后妃众人,总归还是萧妃最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一个时辰后。
崔福泉脚步匆忙,脸色严肃的走进寿康宫。
“启禀太后,启禀陛下,奴才已经查清楚了。”
说着他抚掌一下。
跟着便有小太监端着衣案上来,那衣案之上,果真是一件明黄色凤袍。
凤袍上绣着九只凤凰,栩栩如生。
凤凰的尾羽之处还嵌着大小不一的明珠,光芒璀璨,格外精美。
“好大的胆!”
太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在哪儿搜出来的!”
崔福泉看了一眼萧妃。
弓着身子,回禀道,“回太后娘娘,奴才是从春意宫搜出来的。”
萧妃顿时脸色一白,当即站起身来。
“你胡说!”
她赶忙走到殿中央,行礼道,“太后,臣妾绝没有私制凤袍,请太后明察!”
谁料崔福泉又道,“还有一件事,太后,奴才让人一并呈上来。”
另一名小太监端着一只鸟笼进来。
黑色的稠布罩着,掀开之后,笼子里面是一只玄凤鹦鹉。
崔福泉让人送到萧妃身侧。
那只鹦鹉才接近萧妃,就立马张了嘴。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鹦鹉的叫声灵透异常。
众妃不禁一惊。
白昭容更是张大了嘴巴,“豁,萧妃姐姐,你好大的本事啊!”
崔福泉又命人提着鸟笼围着众妃走一遭。
玄凤鹦鹉一直没有发声,唯有放在萧妃身侧,才会喊叫皇后千岁。
萧妃脸色惨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颤抖的抬手指着那只玄凤,“这……太后娘娘,陛下,这只鹦鹉是雀鸟司送来的,臣妾从未教过它说出如此僭越之言哪!”
太后当即脸色沉下来。
“大胆萧妃!”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哀家身边的崔公公亲自去搜的宫,这件凤袍,这只鹦哥,都是从你的春意宫搜出来的,你竟还砌词狡辩!”
沈青拂不动声色。
原来萧妃早已私制凤袍,藏于宫内,如此狼子野心,实属算不得冤枉了她。
宁玄礼撂下茶杯,神色平静。
就连萧妃宫里的鹦哥儿都能说会道。
果真已有称后之心。
萧氏,实不算冤。
“陛下!”
萧妃仓皇的跪爬过来,“臣妾真的没有做过,一切都是有人冤枉臣妾!”
谢贵嫔注视着她,眼里没有半分意外。
若不是今日东窗事发,萧妃怎么可能有跪地求饶之时呢。
秋容,你的仇,就要报了。
顾婕妤当即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回禀太后娘娘,回禀陛下,嫔妾曾去过春意宫几次,言语间听出萧妃的确心生僭越,还丝毫不把昭宸贵妃放在眼里,言语轻慢。嫔妾相信,藏凤袍,教鹦哥,都是萧妃一人所为!”
萧妃伏在地上,猛然回头。
她震惊之余,怒不可遏的于牙关挤出几个字来,“贱人!你这个贱人!竟敢攀诬本宫!”
顾婕妤昔日做小伏低,竟敢反咬一口!
可恶至极!
她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怨毒的瞪着顾丝绵。
“你污蔑本宫,论罪当诛!”
顾婕妤目光坚定,“嫔妾所言句句属实。”
萧妃深吸一口气,跪到宁玄礼跟前,哀求道,“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不曾私制凤袍,那只鹦哥……臣妾也不知,它为何会口出妄语……求陛下相信臣妾!”
宁玄礼眼神冷淡。
他冷漠的墨眸几乎要将人看穿,洞悉一切,尽管如此,说话的语气却云淡风轻,“萧妃,你做的好事,恐怕还不至于此吧。”
萧妃苍白的脸色,浑身顿时一震,“陛下……”
“长晖,带人上来。”
“是。”
季长晖旋即将受刑后的木兰围场管事,带进了寿康宫。
那人遍体鳞伤,几乎只有嘴巴能动。
众妃不忍直视,纷纷回避眼神。
顾婕妤看了看他,眼神平静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狠。
“陛下,人已带到。”
宁玄礼浅淡的嗯了声,眼神冷漠的睥睨着底下的罪人,“朕给你一个免死的机会,你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
木兰围场的管事受了刑,
费了所有的力气,艰难的爬起来,跪好,“奴才已蒙圣恩,岂敢说谎……”
萧妃狠狠一瞪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围场管事瞥了一眼旁边的凤袍与鹦哥,心中明了。
赶忙叩首道,“启禀陛下,是萧妃娘娘私下联络奴才,先于四轮太平车的轴承上动了手脚,又于杨树林处泼洒鸡血,引来群狼,这一切,都是萧妃指使奴才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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