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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今年。”沈江清答道。
周书齐也朝叶城点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书出来。
叶城听闻他们是今年考中的秀才，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不是秀才也进不来这书院。
叶城一直在书院，不曾出去过，自然也不曾跟人打听，所以他还不知道两人的成绩。
他正想再问一句，这会儿宋夫子咳嗽了一声，开始正式讲课。
见周书齐拿错了书，叶城拿起自己的晃了晃。
周书齐脸色微红，小声说了句谢谢。
叶城又回头去看沈江清，看到沈江清把书拿出来，他才放心。
旁边的人见叶城这么照顾两个新来的，心里不是很爽快，却也没敢直接说出来，只是看两人的眼神不善。
沈江清面对别人的眼神很是敏感，几乎别人一看向他，他就注意到了。
沈江清回视过去，那人也没想到沈江清会直接看过来，他慌忙把视线移开，心里莫名害怕。
神气什么！
他心里直嘀咕。
宋夫子拿出书，点了几个人起来抽查，然后就给众人发了卷子，让众人开始写策论。
然后，沈江清等人就看着宋夫子走了，他拍拍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沈江清两人的第一次听学，就变成了自习。
叶城等宋夫子一走，人立马又活跃起来，他干脆直接转过身来，跟沈江清说话。
“赫之，你多大了？我今年十三了，明年的秋闱你去不去？”
沈江清面对叶城的主动，并不反感，相反他很喜欢，可以从叶城口中得知书院的许多事情。
而且这叶城看着也不像心思深沉的人，倒是可以交往。
“我十五了，和子君同岁，正想去试试，我和子君都有那个意思，不知道你去不去？”
这小孩小小年纪早就是秀才了，这让沈江清想到那个九岁的秀才齐正，古代能人真多。
想他小时候九岁的时候还在因为老是搬家，产生了厌学情绪，以至于每次成绩都惨不忍睹，甚至有时候连入学测验都差点过不去。
这个时代，九岁的小秀才什么的，感觉遍地都是一样。
就比如眼前的叶城，去年十二就是秀才了。
“我也去，我正想下场试试，你们也去就更好了，有人陪着我。”
叶城听说他们也去秋闱，心中大定，想着自己总不至于比旁听生也给比下去吧。
有了这个想法，叶城对沈江清的态度更加亲切，他刚想再深入交流一下。
沈江清却说道：“先写策论吧，夫子留下课业，咱们等下学后再探讨其他的。”
沈江清已经看到好几个人回头查看他们两个，脸上皆带了点不耐烦，是在责怪他们在课堂上出声，打扰到他们了。
“哦，那行吧。”
叶城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看沈江清想写策论，他只能转回去。
等他转回去才看到众人的脸色，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沈江清提着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下自己的观点，也幸好这个论题他在刘夫子那里就做过。
不过沈江清这次推翻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想法，从旁的想法之中，令写一篇。
叶城又回头偷看沈江清，见他下笔聚精会神的模样，他低头一看。
只见沈江清一手字方方正正，又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几笔下去，那首字带着别样的风骨，跟他们的字截然不同。
叶城看向自己写的，莫名有点心虚？
他又小声问：“赫之，你平日里用字帖吗？写的字很好看啊，比我的好看多了。”
他们家家底厚，光字帖就有百来本，皆是名家所出。
可是叶城感觉自己练了这么久，还没别人写的好看，沈江清一定是照着字帖练的，就不知道，是哪个名家了。
沈江清下笔的动作一顿，“没有练过字帖，不过我经常给书铺抄书，抄得多了，如今字才工整起来，算不上好看。”
他自己的字他知道，只能算是工整，沈江清见叶城夸他，他也没有自满，反而觉得叶城是客气了。
“你还给过书铺抄书啊？”
叶城感觉到很惊讶，沈江清给人的感觉，就像世家公子一样，没想到家里这么穷，还要给书铺抄书。
书院里倒是有一些人会去抄书，以换取一些银子供自己交束?，只是叶城没想到，沈江清家也这么穷。
沈江清没觉得这有什么，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抄书又不丢人。
人的阅历是随着年龄变化的，以前觉得丢人的东西，到他这个年纪，早就不在乎了。
况且，这真没有什么，能抄书贴补家用，这才是值得自豪，他坦然地承认。
“去年意识到我自己的字不咋样，就开始抄书了，还可以巩固一下以前学过的知识，加上我家不富裕，能抄书赚点纸钱，我也很满足了。”
沈江清的话，引起另外几人的注意，有两个对沈江清鄙夷不已，两人决定离沈江清这个穷小子远一点。
也有和叶城一样，对沈江清露出敬佩神色的。
那就是旁边一直提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的顾陌，他和沈江清一样，平日也会去抄书，再不抄书，他连买纸笔的银钱都没有。
他们家，比沈江清家还穷，只是他一直瞒着，偷偷去抄得书。
听罢沈江清的话，他突然就不觉得自己抄书难堪了。
“赫之心境，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叶城由衷地夸了一句。
他是真的觉得沈江清不错，没有觉得自己穷就过分掩饰，活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过奖了。”
沈江清没有因为叶城的夸奖而喜形于色，反而提醒道：“马上下学了，你不写吗？”
叶城一点也不着急，说道：“不急，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宋夫子布下来的课业，起码明天才会收。”
这沈江清就无法同意了，“晚上还有晚上的事，怎么能拖到晚上去？”
时间那么紧急，明年就是秋闱了，这小孩却一点都不着急，难道神童都是如此？
“说的好像也是！”叶城耷拉着脸，回头写策论去了。
沈江清见叶城不再缠着他说话，他这才重新提起笔。
课堂内恢复了宁静，沈江清发现周围敌视的目光也少了。
这不由让他想到了什么，这些人，明明是叶城先找他说话的，却不敢瞪叶城，反而一致看他不顺眼。
是真的欺生，还是叶城在这学堂里有着自己的势力？
也或者，叶城的家室不一般。
沈江清分心看了一眼前面的叶城，叶城今日穿着跟学堂里的人都不同，是一身锦缎，而不是统一的学子服。
能穿得起绸缎的，恐怕也不会是平常人。
沈江清默默将目光收回，专注于纸上。
周书齐等那些打探的目光没了，才敢抬头，他一脸紧张地看看沈江清，又低下头去。
这时候，宋夫子去而复返。
“各位，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众人从奋笔疾书中抬起头，皆是一脸雾水，夫子一般这时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来了，除非是有什么大事。
叶城也充满好奇地望着宋夫子，等着他说什么事。
唯一不清楚宋夫子性格和作风的。就唯有沈江清两人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和众人一样，露出惊讶的神情。
“跟大家说一下，以后策论这一科，我就不教你们了，还记得之前说的那位姓林的夫子吗？”
宋夫子习惯性地咳嗽几声，就开始跟台下的学子讲。
叶城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可是那位姓林的夫子要担任我们的策论教导？”
也不知道那位姓林的夫子如何，会不会也像宋夫子这般无趣？
叶城心里嘀咕道。
宋夫子点点头，说：“正是，以后林夫子就接手丁班的策论教学，他已经到了。”
说完，宋夫子看向门外。
他这一动作，瞬间整个学堂的学子都看向外面。
那宋夫子口中的人缓缓从外面走进来，他身着青衫，一身儒雅的气质。
而底下的沈江清第一次愣住了，直直看着前方。
周书齐咦了一声，看向沈江清，眼里满是好奇。
这不是沈江清的岳父吗？
任他想破天，也想不到沈江清的岳父会来悬云书院任教。
他们这些学子想进悬云山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这个岳父又是怎么进来的？
据周书齐所知，林风应该是沈家村的外来户，不声不响就出现在众人眼里，又跟沈家结亲。
没想到有这样的能力！
这边宋夫子等林风进来，就跟底下的学子介绍。
“你们的新夫子叫林风，以后叫他林夫子就好，本来院正是想让他去教授甲班的，但是林夫子执意要来丁班，你们可要好好用功，可不要辜负了林夫子的心意。”
这时候，坐在最前排的学子，小声问了一句，“可是京城世家林家的那位？”
虽然知道不可能，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那位林风前辈，已经消失十余年，从不在人前出现。
可是，如果不是，为什么一来，院正就让他去甲班？
那可是悬云书院最顶尖的甲班，云州最优秀的学子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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