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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文伤心的立在栏杆处,丧气的目睹着他们‘相亲相爱的从自己眼前走过。
正待他要失望而归之时,却发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
他见过王令嗣出行在外,除却那个眼熟的小厮并不会带其他的侍卫,毕竟这里是宁州,也是他们王家的地盘,根本用不着带侍卫防身,而那几个高壮的侍卫,个个都带着兵刃,戒备心也强,至少已经与他对视了好几眼。谢文文猜测,这些侍卫不是王令嗣的人而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少年的手下。
之前他与王令嗣见面之时就见过这几个侍卫,难不成,那一日里在隔壁的还有最后叫走王令嗣的人就是这位少年?听着刘小天当日说的,对方的身份或许不小,毕竟,能叫王令嗣在那个时候丢下到嘴的肉前去见面,对方想必是能压一头王令嗣的。
而王令嗣作为王家的子弟,在宁州,可谓是一家独大,这样的人,岂会跟人赔笑?那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叫王令嗣如此看重他?
为了弄清楚王令嗣跟此人之间的关系,也或者说是弄清楚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来头,谢文文不再躲下去,反而是露面假意跟人遇上。
王令嗣见到谢文文也很是惊讶,他今日是陪着谢敬丰出来的,他在家里根本待不住,父亲便让自己出来陪他走走,算尽了地主之谊,等他在这里玩够了便自然会想着回王府的,于是便是对他有求必应。
谢敬丰本身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凑,他没想到就在这里还遇上了谢敬。
虽然距离醉酒那会儿已经过去许久,可他居然还是期待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的红晕。
自见到谢敬后,王令嗣便忘记了身边跟着的谢敬丰,丢下他就快步来到了谢文文面前,他目光紧紧地锁在谢敬身上,全然看不到旁的人,眼里带着几分热切。
“那日你怎么走的那么急?不是醉了么?”再次重逢,按理来说原本应该意外的说怎么这么巧的,但是王令嗣偏生就是被美色冲昏头了,见人的第一面却是问之前离去时的话。
摸清楚了王令嗣对自己还是有心思的,谢文文稍微安了下心,笑着同他说:“我就怕我醉了行些鲁莽的事儿,特意交代了小天带我回去,不然啊,可是要闹笑话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生动,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尤为的勾人,深邃的眸子似乎是含了光,若非是这大街上他都要以为谢敬是故意招他的。
谢文文就是故意的,不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他怎么敢保证还有来日的再见。
王令嗣想起当日的场景也跟着笑。
“不会,哪里能是闹笑话。”
“本来还想跟你多待会的,没想到你走的那么快,如是觉着晚,我也会送你的。”他的语气里满含遗憾,对于谢敬,他真是喜欢的紧,从未有过的这样的念头,叫人痴之如狂。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男人,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女人,所以他能跟郡主议亲成婚,也能在外养几个称心如意的小倌,但是,自见到谢敬后,他的心思就变得尤为复杂,对于那与郡主的婚事已经不再上心,与之前的旧人也没了再续前缘的心思,为了他可是守身如玉了好些时候。
他觉得,约莫是自己最满意谢敬了吧,别的人都比不得才叫自己如此钟意。
感受到对方炽热的目光,谢文文不躲,反而磊落的直迎上去。
“这也不是遇上了么。”
说着,他便作不经意的问起他背后的少年。
“那位公子是?”
王令嗣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跟谁来的,回身跟了谢敬丰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才同他道:
“说起来,真是巧了,你与他同姓,却非一族。”
“噢?”谢氏不算个大姓,但也不少见,可但凡被人提及谢氏一姓,总是能叫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北境谢氏。
也不知是王令嗣想要占他便宜还是怎地,他靠近了谢文文的耳边,俯身低声道:“这位是北境王府的谢三公子。”
闻言,谢文文原本还挂着的笑容蓦然僵住,除却笑容,连眼神都变了。
可也只是一瞬间谢文文便想到如今不是个表露自己情绪的好时机,但他的神色表露的太明显,他收回已经来不及了,既然王令嗣已经发现了,未免叫人再生猜忌,他也没想过当做没发生一般忽悠过去,在王令嗣询问他前,他先道:“可是咱们王府的那位小公子?”
他故作惊讶,也不掩饰自己对王府所知的深浅,如此也才能不叫王令嗣怀疑他。
“就是他,你也知道?”王令嗣倒是比他意外了,毕竟这人挺会给人惊喜的。
谢文文解释说:“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原本也算是个北境人,不过少小离家罢了,再说了,北境世子的名气大得很,对于王府的那几位,我怎么不知道。”
北境人知道谢氏王府的人,就跟他们知道卫国的皇帝是一样的道理。
他没想到,能在今时今日,见到他的手足。
他错过王令嗣的肩膀看着他身后正望着他们的谢敬丰,一瞬间有些热泪盈眶。
丰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啊。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白白胖胖的,长的可喜气了,现在,他应该抱不动他了吧。
他还记得自己离家的时候,他都没有到他的腰那么高,听说他要走,哭的可伤心了,抱着自己的腿怎么都不肯松手,还是他哄骗他说,会很快就回来的,会给他和蓁蓁带游京的小玩意他们才肯罢手。
只是,时过境迁,这一别便是十年之久,久到,丰哥儿已经长成一个少年了,久到,他们久别重逢,他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他的丰哥儿,小时候,最喜欢跟他一起玩乐,就是自己把他摔了他都不会生他的气,还会软软的扒着他的腿叫着二哥哥。
阔别十年,再次重逢,怎么就到了一个相见不识的地步了呢?
悲从中来,他根本没有遇见亲人的喜悦,更多的是悲哀。
都说天家无情,可从来无情的都不仅仅是天家,而是人啊。
发觉他低落的情绪,没来由的,就突然间好似悲从中来。王令嗣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谢文文抬手捂住眼睛,不叫人看见他发红的眼眶。他忍不住了,他真的要哭了。
他深吸了口气,有种无奈又自嘲的解释:“没事,站风口了,有些伤眼睛。”
在手掌盖住眼睛的时候,滚落的热泪沾湿了他的掌心。
谢文文草草的抹了把眼睛,再现光明之时,除却有些湿润的眼眶并不见其他异色。
王令嗣见此,不疑有他,毕竟,背后的风的确挺大的,今日天色多云,恐有下雨的征兆,这时候的风也大,总能卷起些东西迷人眼睛。
如此,他便做主道:“那我们去寻个说话的地方慢慢说。”
而当王令嗣去叫谢敬丰时,谢敬丰却是看着跟在王令嗣身边的谢文文,露着一副不想跟陌生人说话的态度。
当王令嗣说,去找间茶楼坐坐时,谢敬丰显然的不是很高兴,并质问道:“他谁?”
王令嗣这才同两人介绍起来彼此的身份,先前只顾着跟谢敬说话了,都疏忽了介绍彼此认识。
“三公子,这位便是我常常提及的那位好友,他也姓谢,单名一个敬字。”
可当王令嗣说完谢文文的身份,没想到谢敬丰却是脸色一变,怒道:“谁给他取的这个名字,难听死了!”
一个名字而已,不知怎地就平白招惹了他,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就闹着脾气,对于生人的谢文文,好似是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表露着他的怒意。
王令嗣蓦然僵住,他抱歉的冲着谢敬笑了笑,示意他别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谢敬丰什么性子,这些日子王令嗣也摸清楚了点,时喜时怒,全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自己不高兴了就不会叫旁人高兴,又桀骜不驯,许是在王府受尽疼宠,如今出门在外也依旧恃宠而骄。
可这些日子以来,除却没来由的砸了戏楼的场子,也就是现在无端的对谢敬露出不喜的态度来。
王令嗣很困惑,究竟又是哪里惹了这小祖宗的不满,张口就不留余地。普天之下,又不能只有他们一家谢氏,总不能因为别人也姓了谢,跟他的名字相似了点就对他人出言不逊。谢敬丰这性子,若是王府再不加以管教,日后怕是还得栽大跟头。
谢文文与谢敬丰的阔别重逢,他原以为,就算相见不识,起码也会多几句客套的交流,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很是意外,他那可爱的弟弟怎么长成这样喜怒无常的性子?随口对着一个陌生人便是出言不逊,擅自表露自己的不喜,他很怀疑,自自己走后,王府究竟有没有人好生教导他还是太过纵容他,以至于叫他根苗正红的少年长歪了。
谢文文皱眉,不说谢敬丰为何会出现在王令嗣身边,单说他对人这样无礼的态度,他就怒不可遏。
王府的人,就算可以没有大显能,籍籍无名,也起码要晓得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出门在外也得为了王府的体面而保持体面,不能落了王府的名声。而他倒好,仗着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不说,居然还一点礼数都没有,如此置王府的清誉于不顾,如何能算得了是王府的后人!
虽然他多年不在王府,疏于教导,可他身为他的兄长,他便有义务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脾气该什么时候闹!要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才是长久之计!
他冷声质问他:“你为何觉得我名字难听?”
谢敬丰见他居然还敢反过来质问自己,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扬着下巴,好不威风。
“你管小爷我?小爷我说你的名字难听那便是难听!”
凡是他不高兴的那便没有理由!
谢文文轻呵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这层薄怒之下,是对谢敬丰的失望以及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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