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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寅时就在午门外等候,卯时初依次进入皇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拢着袖子等候上早朝。
按照朝廷规定,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入殿议事,五品以下的官员及一些没啥实职的翰林官基本上就在殿外站着,等候朝会结束就可以了。
时辰还早,钟鼓司还未奏乐呢,陛下没那么快过来,大家自然是凑在一起低声聊起天来。
杜寰虽然已到知天命之年,却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得很,一大早就健步过来往风口处站着,一阵风刮来,他的灰白胡子被吹得东倒西歪。
不想他才刚抵达平时自己站的位置,便觉不少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到了自己身上。
杜寰:?
他不动声色地看过去,那些人却都一个个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刚思忖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可又察觉到那些人开始暗戳戳看自己了。
杜寰:“…………”
为什么这些人都盯着自己看?
他隐晦又不露声色地抬手摸了一把脸,没沾上什么东西啊。
那为什么这些人今天老看自己?
杜寰浑身不得劲,很有些如芒刺背。
此时乐声奏响,殿门大开,杜寰手执象牙笏板,绷着一张脸迈步往里走。
五品以上的朝廷要员自左掖门鱼贯而入,剩下的官员也都停下了说话,表情肃穆地各自站好,在殿外立着。
走在前头的是各部尚书、都察院左右御史,正中间的则是崔榷之崔老大人。
他先前为太子少傅,后徽元帝继位,又为帝师,地位很是尊崇,为人又刚正不阿,连脸上的褶子都透着不苟言笑。
崔榷之一如既往地端站着,面庞十分严肃,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天生就这么肃穆又不近人情。
杜寰面上虽然如往常一样,心里却闷闷不乐,正琢磨着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时,就听崔榷之忽地朝自己开口:“听说你儿子,命不久矣了?”
杜寰:?????
谁命不久矣了?
崔老大人:糟糕,怎么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
他却自觉失言,转回头去不吭声了,肃着一张老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见崔老大人先提了这件事,其他人也都眼前一亮,三三两两的开了口,殿内气氛如往一潭死水里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般,立马活了过来。
大伙儿小道消息都灵通的很,就一晚时间,「杜大人幼子尿血将三岁小儿吓哭」这件事就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每一条大街小巷和每一个官员府邸。
是以今儿一早,大伙儿都忍不住多瞧杜寰两眼。
“杜大人,听说你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害,就算孩子不争气也不要放弃得那么早,再找个大夫瞧瞧,没准病情就有转机了呢?”
“我听说了,孩子都尿血了是吧,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还强撑着来上早朝?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私下认识几个医术极佳的大夫,回去就给你引荐一下,孩子虽不成才,却也不要放弃的那么干脆啊。”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你们家先前急着议亲,也是为了给他留个后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话虽如此,可人家姑娘家招谁惹谁了,怎的嫁进去就要好端端的守活寡,老杜,我说句公道话,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四面八方全是节哀顺变的眼神,苦口婆心的劝慰,还有微妙的怜悯。
杜寰一头雾水。
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什么留后?
我哪个儿子要死了啊?
怎么没人通知我?
我怎么不知道?
杜寰能顺顺当当做上朝廷二品官也不是傻子,一下子明白刚才殿外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即回过味来了。
敢情都是在琢磨自己要老来丧子了?!
杜寰心里波澜起伏,警觉心顿起。
不会又是杜房鸣这个逆子惹出来的事吧?!
至于这事是怎么闹得人尽皆知的,肯定也和他脱不了关系,毕竟杜房鸣这小子追根溯源也是有前科在的。
杜寰闭着眼睛深呼吸,拼命说服自己先不要生气,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突然就要死了?该不会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吧?
可很快,他手上的笏板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整个差点被捏碎了。
放狗屁!根本说服不了一点!
这小子昨天还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将我的蟹全部卷走了一只都没给老子留,今天就由同僚来告诉我你要死了?
杜寰血气迅速往上翻涌,太阳穴突突突的鼓动,要不是在早朝,只怕要当场气昏了过去。
而且你要死了,自己这个做老子的竟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下朝后,杜寰一脸镇定地先去官署告假,在其他官员或了然或宽慰的目光中离开皇城,随后气势汹汹,直接杀回了杜府!
谁料——
没找到人,跑了个空,而且从下人口中得知:这小兔崽子根本就没回来!
…
却说杜房鸣昨晚在府衙,亲眼目睹徐大人联同刑部、大理寺、监察御史连夜三司会审。
杜房鸣在一边旁听,听了一耳朵阴谋诡计,心肝儿那是颤了又颤,深觉这个世界真的是太险恶了。
至于那群亡命之徒口中说好给他们一箱金子却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组织——当然是黑袍人了!
除了他们!还有谁会穿一身黑啊!
反正总而言之,这锅必须得是黑袍人的!
褚芙木着脸,“所以这就是你又回来了的原因?”
外面天才刚擦亮,褚芙一打开门,就见着屋檐下蹲了一个鹌鹑似的灰扑扑人影,杜房鸣满头露水,看样子就知道等了有一会儿了。
见她出来,他探着脑袋,既亲热又忐忑的朝她喊了声褚掌柜。
天晓得她一大早开门看到他站在外头,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
杜房鸣心虚又讨好地答:“是啊。”
于是他就屁滚尿流地滚回来了。
他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这里最安全,全天下再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去处了。
就是怎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喜欢您有新的渴了么订单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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